年紀大點的同事明顯更老練些“沒事,天塌下來有那些監察官頂著,我們站這兒守門就行,關我們什么事”
“也是啊。”前者安心了些,想了想又忍不住八卦“哎,你見過那個沈監察嗎,都說他當年特別有名,他到底長什么樣”
“”
他同事臉上浮現出有點玄妙的表情,似乎在思索用什么語言形容,半晌才慢吞吞說“長得你一眼就能認出他。”
“啊”
“不管在場有多少人,只要你看見他,就一定能知道那是他。”老資格的同事搖搖頭,頗為唏噓“差不多就是那樣的長相。”
年輕守衛非常疑惑,正當這時走廊盡頭電梯燈一亮,兩扇金屬門緩緩地打開了。
兩個守衛同時噤聲站直。
只見岳飏沉著臉首先走出電梯,隨后是監察處幾個手下,以及趾高氣揚閃閃發光的伊塔爾多魔女;一眾人穿過長廊向特護病房走來,守衛好奇的目光向人群最后望去,同時看見了兩個人。
白晟走起路來沒個正形,那長腿一步能頂人家兩步,笑嘻嘻地把左手插在褲兜里。他的右手摟著另一個人的肩膀,動作乍看十分自然,但仔細觀察卻會發現他手指向內扣并蓄了力,那是個下意識的動作。
只有本性中極強的占有欲才會流露出這一細節,外表再精心掩蓋都無濟于事。
守衛好奇地向他身側那個人一瞟,霎時明白了什么。
“只要你看見他,就一定能知道那是他”。
在進化者中惡名昭著的大監察官沈酌,有一種言語難以描摹的氣勢和風神。任何人第一次見到他時,都很難去仔細觀察他是什么樣的五官、什么樣的臉型;因為當他抬眼瞥向什么人的時候,就像明珠流轉微光而來,讓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啊,我被他看見了。
他看見你,但又不會看著你。他從不真正看任何人,轉瞬擦肩就過去了,不會留下一絲一毫情緒的波瀾。
“岳、岳處長”
守衛猛然醒過神來敬禮,岳飏只一點頭,推開了病房門,一眾人魚貫而入。
守衛不敢再偷覷沈酌,只從眼角瞥著地面,看見申海市監察官的鞋從身側經過,未有絲毫停留,直接擦身進了病房。
“”
就在這時,突然門里探出了一個影子,守衛嚇了一跳,只見是白晟上半身往后仰,揶揄地瞅著他“確實一眼就能認出來,對吧”
“”
他聽見了他在電梯里聽見了
守衛張口結舌,卻見白晟戲謔地眨眨眼,笑嘻嘻轉回病房,咔噠順手帶上了門。
病房是個寬敞的套間,放眼望去一片雪白,數不清多少生命維持儀器圍繞著病床,中間靜靜地躺著一道身影。
他的面頰輪廓十分柔和,睫毛安靜地覆蓋著眼瞼,看上去好像只是睡著了,只有幾乎完全平直的腦波曲線無聲顯示著一個事實他是個植物人。
當年的中心監察處第二科長,a級進化者蘇寄橋。
“每三個月給他做一次會診,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岳飏站在病床前,語氣有點沉重“從監控里發現榮亓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想把蘇寄橋喚醒,緊急安排了一次腦部掃描但沒發現任何異常。”
“可能他根本不需要把蘇寄橋弄醒。”沈酌淡淡道,然后扭頭吩咐“伊塔爾多。”
伊塔爾多魔女挎著一個喜馬拉雅鉑金包,態度明顯比上次友好,甚至有了點商量的意思“叫我來做什么弄死誰這小子嗎可以可以,弄死以后我可以吃嗎”
“這人是中心監察處重點關懷對象,可不敢讓他死。”沈酌嘲道,“重現場景就可以了,盡量倒帶到四天前的晚上八點。”
魔女一聽既不能弄死也不能吃,基本需求無法滿足,頓時興味索然“哎,好吧。”
她無奈地放下鉑金包,把手按在蘇寄橋額頭上,就像上次在泉山縣衛生院一樣,再次念出了那句生澀沙啞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