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告訴你的,沈酌。”他柔和地道。
“你這個人,對卑微的情愛從來懶得施舍一眼,我不希望看見奮不顧身這么愚蠢的詞在你身上出現”
“請相信我只是想保護你。”
病房里,沈酌眼神冰冷,一言不發地摁斷了通話。
尼爾森保持著那個姿勢站了許久,才慢慢放下手機,深吸一口氣,在周圍手下躲閃的視線中挺直后背,抬腳跨進了艙門。
“最后一次確認航線,飛申海。”他頭也不回地吩咐機組,聲音如寒風般冷漠,大步走向客艙。
滴答,滴答,滴答。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病房墻上的掛鐘于午夜三針重合,又毫不留情地繼續往下走去。
明明病房是恒溫的,但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仿佛能從每一絲窗縫、每一條墻縫中侵襲進來,彌漫絕望不去,讓人從脊椎里泛出透骨的冰涼。
沈酌輕輕把手機擱在一邊。
病床上白晟已經不再痙攣了,他閉著雙眼,牙關緊合,昏暗中可以看見全身肌肉呈現出不正常的僵繃狀態,數十片電磁線從他頭顱、身上延伸出來,連接著周圍各種生命指征監測儀。
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是哪個組織,但果然不出意料。當初那些把白晟派回申海的人不會坐視不管。
“首先,shen監察,您需要做到兩點。”
病房里沒人出聲,楊小刀默默守在門邊,褚雁低頭站在角落,良久沈酌緩慢地搖了搖頭。
“即便他未曾真正加入我們,我們也不能對同類見死不救,這是違反圓桌會精神的。”
沈酌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還剩不到10個小時,說重點。怎么破解的”
“為什么”面相嚴厲的帕德斯卻把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出言反對“那個白晟從沒真正加入過我們,而且一直對圓桌會的命令陽奉陰違,有什么必要去救他”
“你們有編制嗎”
“”手機那邊蒼老的聲音呆了下,可能懷疑自己聽錯了“您說什么”
緊接著他意識到鈴聲從病床另一側而來,是白晟的手機。
沈酌說“你只是個孩子,想不到很正常,該怪的是我不謹慎。”
“兩年前挪威的那起異能犯罪記錄,就是身為c級進化者的丈夫設法進入白日夢,迫使夢境發生轉變,從而喚醒了妻子。之后這位丈夫夢見了自己一生中最恐懼的戰爭,但他在夢中熬過戰場并得以凱旋,由此將白日夢徹底瓦解了。”
“你這混賬,”沈酌輕聲喃喃道。
但就在回手關門的時候,突然楊小刀又停下了動作,站在原地望向昏暗的病房,嘴唇微微顫栗片刻,才沙啞地問
一個年輕的進化者匆匆奔進教堂,從年齡和打扮來看應該還是個學生,快步越過一排排空蕩長椅,來到教座前欠了欠身
轟然一聲悶響,大門被推開了。
那個混賬躺在雪白病床上,眉峰微微蹙著,睫毛不斷顫栗,身體反復繃緊掙動,一只手如同溺水般,痙攣地死死握著沈酌的左手。
“做不到。”沈酌淡淡道,“這世上為數不多確定能殺死榮亓的人就躺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