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的時候體溫一直很高,我就猜到應該是夢見了火場,由此得出榮亓給白日夢設置的場景是入夢者一生中最慘烈的經歷。對我來說那范圍就很小了,肯定是青海爆炸和私刑拷問,但那也只是捱打比較痛苦,并不值得恐懼。”
“當白日夢無法激活入夢者大腦中的恐懼,它就無法造成傷害,自然會被破解。”沈酌悠然道,“這個異能的原理也不過如此。”
白晟靜靜地聽著,半晌才回答“我知道。”
頓了頓之后,他又慢慢地說“但我我不想讓你自己破境,我不想讓你再經歷一次私刑拷打了”
沈酌抬頭向上望去,對上了白晟溫柔的注視。
“我知道那些事對你來說都已經過去了,根本不算什么,但我不想看到你在某個我無法觸及的遠方受苦,我不想看到他們對你加諸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對不起,我也曾經懷疑過你。”
有那么一瞬間,白晟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沖動,想要把自己回到申海的目的、想要調查他的事情、關于圓桌會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原原本本告訴沈酌。
這要是按白晟以往肆無忌憚的性格可能他也就直接說了,但此時此刻他看著懷里這雙平靜的眼睛,卻突然躥起一絲難以描述的,復雜的滋味。
那是猶豫。
一向有恃無恐、無所畏懼的白晟,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憂慮和顧忌。
啊,原來我是帶著目的故意接近他的,沈酌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即便他表面沒有反應,內心會不會對我感覺失望,繼而生出隔閡呢
“你是不是想說什么”沈酌仰頭注視著白晟的瞳孔,平靜地問。
“”白晟喉結上下一攢,別開目光“沒什么。”
沈酌并不點破,也不以為意,只收回視線疲倦地一哂。
“沒關系,懷疑是正常的。你知道當我對所有人一口咬定傅琛操作失誤引爆進化源的時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嗎”
沈酌眼底的嘲諷更深了,說“我在想,這樣的鬼話也有人信”
“”
“傅琛跟蘇寄橋搭檔執行過上百次任務,沒有一次操作失誤,不可能偏偏就在這一次失誤了,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我也心知肚明。但除了這么說之外我沒有其他選擇,總不可能真的說我一推門撞破他倆在接吻,傅琛情緒激動之下誘發了爆炸吧。”
連沈酌自己都感覺荒唐,自嘲地搖了搖頭“別說這么荒謬的事更沒人信,最關鍵的是蘇寄橋還沒死,他還有5的可能性以后會醒。我怎么能冒險去指控他”
以白晟的智商,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沈酌的意思。
蘇寄橋是青海爆炸唯一的證人,如果他永遠醒不過來了那當然最好,但他如果醒了,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跟傅琛偷情被沈酌撞破,從而導致傅琛情緒激動的。
蘇寄橋但凡醒來,只可能有兩種說辭第一種是聲稱自己大腦受損,記憶不清,不知道進化源是誰引爆的這是對沈酌最好的情況。
第二種可能性,則是蘇寄橋一口咬定自己親眼所見,進化源就是沈酌引爆的。
這種情況雖然很棘手,但蘇寄橋指控沈酌就跟沈酌指控傅琛一樣,都是單人不成證,誰也無法證明誰。只要蘇寄橋不瘋,不寫萬字血書,不上電視開新聞發布會鬧得沸沸揚揚,沈酌最終還是能順利脫身。
所以,沈酌最不能干的事就是跟蘇寄橋直接對剛,絕對不能讓蘇寄橋醒來之后受到刺激瘋狂反撲。他唯一的最優解只能是一口咬定傅琛,這個答案足以讓他在聽證會上過測謊儀,還能確保就算以后蘇寄橋醒來,也不會因為彼此互相攀咬而發生最混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