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斟攤開他的小手掌心一看,果然有幾個紅點,但有被工作人員上過藥的痕跡。
“救救糖,糖。”沈酌在母親懷里比劃,又望向哥哥,鸚鵡學舌地重復“氣味受體腎小球球簇”
螞蟻觸角內的氣味敏感神經細胞機能居自然界前列,且氣味受體的神經末梢與腎小球簇接觸。
這是昨天花園里卡梅倫訓斥他的話。
把這么多信息排出正確語序簡直是地獄級難度,卡梅倫在聽弟弟第三遍磕巴“氣味敏感神經細胞機能”時終于受不了了,剛要不耐煩地逐字重復教他,沈如斟卻一搖頭,示意長子不用。
“慢慢來,不用急。”她拍拍小兒子的背,“人活在這世上,不一定非要用語言才能說話,不想說也沒關系。”
沈酌立馬不說了,軟軟地趴在母親懷里啃手指頭,有一點小開心。
卡梅倫示意母親讓自己來抱弟弟“您已經在實驗室待一天一夜了,早點去休息吧,我送他回去。”
但沈如斟還沒放手,小沈酌立刻勾住母親的脖子,默默眼圈一紅。
“”
也許是因為那隨時將要掉落的淚水,沈如斟看著數日不見的小兒子,罕見地猶豫了片刻。
“算了,我送他回安全層。”她嘆了口氣,低頭對小兒子加重語氣“最近不準往實驗室亂跑,明白了”
小沈酌點點頭,溫馴地俯在母親肩上,沈如斟抱著他,順著清晨的長廊走向前廳。
彼時天際剛露出魚肚白,青灰天光越過落地窗,拉長了母子倆斜斜的背影。小沈酌窩在母親懷里,從肩頭向后張望著兄長,直到刷卡出了前廳大門時,才抬起小手揮了揮,說
“哥哥再見”
卡梅倫怔了下。
那四個字非常清楚,非常流暢,完全是正確的語序,像一口氣練習過很多遍。
小沈酌清澈的眼睛一直望著他,隨著腳步漸漸遠去,慢慢消失在了薄紗般飄渺的晨靄中。
這一幕場景后來在卡梅倫的回憶中出現了很多次,所有細節歷歷在目,包括徹夜工作后母親凌亂的頭發,弟弟側臉上枕頭壓出來的紅痕,連那帶著奶氣的尾音都清晰在耳。
因為那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聽見小沈酌說話。
數天后,卡梅倫飛往華盛頓,去聯合國下屬的那座研究基地收集信息和數據交換。
他原計劃待八周,但所有事項交接順利,便提前數天飛回了hrg實驗室。
慘案就在他回到實驗室的那一天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