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那我說給你聽。”元貞伸開腿,懶懶靠著椅子,“昨天下午我進城,行蹤只告訴了一個人,這人又告訴了皇帝的眼線,昨天傍晚阮凱臨時求見皇帝,半個時辰后內衛找到元持,告訴他我不在山上,元持連夜調集家兵,趕到陵園強行遷墳,我卯正趕到,傷了元持,辰初宮里來人,把我和元持都帶下了山。”
卯正動手,辰初宮里來人。短短半個時辰,消息絕不可能從山上傳到宮里,再從宮里派人趕到除非宮里早就知道會出事,早早派了人守在那里。鐘吟秋定定神,不會的,也許祁鈺只是擔心會出事,所以讓人去守著。
可祁鈺若是擔心元貞,又怎么會把消息傳給元持他們兄弟兩個向來不和,碰上了肯定鬧大。鐘吟秋遲疑著“也許大哥只是想趁你不在,讓元持把墳遷了,就此揭過這事”
說到這里,自己也說不下去。如果真是想生米做成熟飯,那就應該找元再思。為著顧氏早逝,元再思對元貞始終抱有歉疚之心,況且親生父子,又是家中最有前程的男丁,元再思再糊涂也不可能算計元貞,可消息,卻傳給了元持。
唯一的解釋就是,祁鈺想借著元持把事情鬧大,壓制元貞。
元貞低著眼,看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不蠢,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故意告訴明雪霽自己的行蹤,為的就是讓祁鈺跳出來,暴露目的,這樣,鐘吟秋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自欺欺人,一味替祁鈺找借口吧。冷冷一笑“想明白了”
“不會的,”鐘吟秋無力地辯解著,“大哥不是那種人。”
“不是”元貞從懷里取出一個木匣,啪一聲撂在桌上,“你若相信他不是這種人,這兵符當初為什么給我不給他”
匣子摔開了,露出里面的銅制虎符,鐘吟秋眼睫輕顫,說不出話。
元貞低眼看她。十二歲他逃出內宮那年,鐘吟秋把這虎符交給了他。先代國公鐘節的兵符,鐘家與元家一樣累代將門,麾下精兵十數萬,鐘節戰死后雖然都已編入他部,但鐘家舊部念主,拿著鐘節的兵符,依舊能夠號令四方。
當初他獨自投身邊軍,那么快脫穎而出,就有這兵符的助力。
祁鈺那時,也想要這兵符,鐘吟秋卻交給了他。她心里對祁鈺,也不是沒有顧慮。元貞看著她“弄了個戎狄女人,選秀又要了威遠將軍的女兒,你的好大哥心心念念都盯著兵權。如今邊境不用打仗,我就該識相點交出兵權,不然的話,就讓我身敗名裂,對不對”
“你別胡說。”鐘吟秋無力地辯解著。兵符當初為什么給他不給祁鈺因為她心底深處隱隱也知道,祁鈺太復雜,他不是元貞這樣心思純粹的人。
“拿去吧,”元貞輕嗤一聲,“你這么信他,就把兵符給他。”
“不。”鐘吟秋蒼白著臉,站起身來,“我既給了你,就是你的。你好好拿著,鐘、元兩家世代忠良,就算你跟大哥有誤會,也不要逞意氣,更不要因此誤了國事。”
身后傳來元貞冷冷的回應“我不會。他呢”
鐘吟秋答不出來,低垂眼睫,走了出去。
元貞拿起兵符,前塵往事霎時涌上來,久久不能平復,聽見黃駿在外面叩門“王爺。”
“進來。”元貞收起兵符。
黃駿進來了“王爺,今天傍晚有個自稱邵七的男人去鋪子里見了明夫人,后面又去明家幾間鋪子都看了看。”
姓邵。元貞抬眉“什么來路”
“正在查。二十六七歲的模樣,看舉止像是練過,帶點南邊口音,但不明顯。”
南邊口音。元貞問道“跟邵海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