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一瞬間的思維是空白的,面前的場景顯得過于不真切。
發生了什么眼前這誰剛剛怎么了
一連串冒泡式的問句涌動而出,一向冷靜成熟的七海建人很少有這種時刻。
上次這樣的宕機,還是在聽五條揭露結川栗芥真面目的時候。
總而言之,就是現實和記憶沖突過大,一時之間難以反應過來。
棕發少年神色凝聚,表情難得沒帶上往日里狡黠的笑容,黝黑眼眸宛如寶石一般明亮又堅毅。
剛才,那一瞬間充盈的咒力、揮刀后的強勁咒刃,若是發生在乙骨憂太身上,七海建人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是面前持刀做到這一點的,竟然是渡邊。
這是身體不好、初入咒術界、年齡尚處在國中一年級的小少年
難道又是敵人的什么招式面前的火山頭獨眼咒靈除了烈焰的咒術,還能制造幻術
腦海間一瞬間劃過無數思緒,七海建人身軀略顯僵硬,難得地有些懷疑自己的視力和感知
亦或者這些是自己失血過多造成的幻想。
七海建人不會反轉術式,以不正常姿勢扭曲的慣用手鮮血淋漓、遍布燒傷的痕跡,他只能粗糙地用咒力勉強減緩血液流失。
因為小綿羊出現而緊急調動的軀體,此刻平息下來后,疲倦和疼痛再度涌上腦海。
身為咒術師,七海建人的身體素質和忍痛能力比一般人要好,但只要是人,就免不了會因失血而死。
此刻的他還沒到死的程度,只是不可避免地因失血有些意識模糊。
面前沉煙彌漫,攻擊被擋住的敵人看起來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在預估形式,沒有貿然進行下一步。
只是,七海建人依然不確定剛才的景象是真是假、是巧合還是必然,說不準是棕發少年危難之中的臨時爆發。
他張張嘴,脫口而出的依然是低低的催促“快走”
他是個成年人,保護未成年就是他的責任。七海建人不愿讓棕發少年面臨險境,哪怕是一點可能。
小綿羊江萊半轉過臉,略微仰頭。
從那雙黝黑澄澈的雙眸中,七海建人看見里面倒映出的自己受傷后的狼狽模樣。
七海建人盡力挺直腰背,讓自己顯得不那么脆弱。
他抬手輕撥開小綿羊江萊剛剛握住刀柄的手,再度橫刀立在前方,用成年人的責任支撐起自己的脊背。
“走”他沉聲言簡意賅道。
“好。”這次,棕發少年終于說話了。
不過,他點頭又輕聲補了句“我們走。”
七海建人嘴唇翕動,他想說一句眼前的情形需要一人斷后,卻又擔心少年固執地選擇守護他,于是話語一拐,狀似冷酷道
“我來這邊處理富士山附近人員失蹤的任務,你在這邊會耽誤我,我沒空多照看你請盡快離開這里。”
他目光落在前方,沒有去看身邊棕發少年的表情。七海建人知道這種冷淡疏離的話語會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