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收斂了剛才的氣勢,起身打開了書房通往院子的小門。
在開門的時候,禪院直毘人做了個微拱手的禮。江萊略微頷首,算作回復。
戴著妖狐面具的黑發青年,身形宛如一縷薄霧般、輕盈地邁進書房。
禪院直毘人將小門合攏,接著把書房窗戶的百葉簾放下。他重新坐下,渾厚的聲音放低了“先生再次前來,有何事”
因為不知道名姓,但又不適合稱呼“大人”,所以用“先生”相稱,以表尊敬。
禪院直毘人這番舉動和話語,顯然是還記得當年來過禪院家的江萊的形象,也從禪院夫人那里聽聞過前不久的合作交易。
江萊面具后的眼眸略垂,平靜開口“禪院家的四方守塔是哪一個”
這里有一點巧妙的話術江萊沒有問“你知不知道四方守塔”或者“你們這里有沒有四方守塔”,而是直接跳到“哪一個”上面。
這樣的方式,會減少對方隱瞞的幾率雖然江萊不覺得對方會隱瞞。畢竟交易內容可有涉及到這一方便。
禪院直毘人神情略頓,他單手搭在盤起的雙腿的膝蓋上,呼出一口氣
“看來先生已經深入到很重要的地方了這是個很麻煩的東西。禪院家的確有一個,不過我并不清楚名稱。”
看來禪院家主的內心知曉有這么東西存在,而這也正是江萊詢問的目的。至于名稱,他早已知曉。
江萊從腰間束帶夾著一張白紙,這是乙骨憂太臨出發前給他的、已經用詛咒激活的地圖。
早在踏入禪院家領地的時候,江萊便抽出地圖看了一眼在京都位置的貴賤之塔,旁側的古怪符號已然亮起。
也就是說,貴賤之塔的確就在禪院家。
此時此刻,江萊道“既然你知曉,那么后續便方便了。”
“我大概能猜到你們的塔的名字是貴賤。”
“其他地方的四方守塔我們這邊的人可以處理。而你們禪院家破除的事情,外人不便參與,自己嘗試為好。”
然而禪院直毘人聽聞后的表情并不輕松,他那張眉毛胡子張揚向上的臉難得擠出一絲苦笑
“要是這么輕松,我們便不必求助外人了。先生你告知塔的名字后,恐怕便更難辦了。”
江萊妖狐面具后眉峰略挑,他安靜矗立在原地,等著禪院直毘人解釋。
“這個塔是植根于禪院家這片地區、輻射這片土地上的禪院族人的。我原本認為這個塔是以地皮為限,還考慮著能否在不驚動敵方的情況下喬遷現在來看,既然名為貴賤之塔,恐怕還與別的掛鉤。”
禪院直毘人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這是植根于禪院家制度之上啊。”
身為家主,禪院直毘人并不傻。他知道禪院家一直以來,都有著與咒力和性別等掛鉤的高低貴賤評判區分。
而這個塔,恐怕便是建立在這股情緒、或者這種秩序上的。
盡管禪院直毘人沒有名說,但是江萊也猜到了些許。
他面具后眉眼輕揚一下,接著平緩道“既然你清楚,那便廢除原有的制度、解散封建家族制、重新規劃與教育便是了。”
“反正你們這股秩序,本就維持不了多久。早日推倒也不是不行。”
“交替前的掙扎最難辦啊。這種事情可不是說說便能做到的。”禪院直毘人單手撫著胡子,他搖頭低嘆。
黎明前的反撲最為洶涌。江萊明曉。不得不說,腦花真是一手好設計,把貴賤的塔放在這樣的地方。
禪院家的事情著實難辦,恐怕不是一時半會便能搞定的。
但江萊不想在此多費工夫他們家族的事情、理應他們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