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聽完操場上眾人的聊天,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個世界雖說那條詛咒師的岔路是五條悟自己走上去的,然而某種意義上,他其實也是被逼上的單行道。
在現實里,歷經的磨難都已克服,悲劇翻篇后迎來嶄新的一頁,他們都還有未來。
最強似乎早已將過往的傷疤揭過,沉淀下心性整理好思緒,攜手友人們前行。
然而通過這個善于放大負面情緒的岔路之塔,可以窺探出,五條悟內心始終飄蕩著過去的陰影。
身為最強,他不會囤于過去、也不會困于陰影,更不會表露出絲毫的軟弱情緒。
只是偶爾,那些陰影會搖曳到眼前,提醒著他那些擦肩而過的悲劇,讓他指尖有微不可查的輕顫。
莊周曉夢迷蝴蝶,美好與痛苦交織在一起,恍神間會無法分清,“跨過悲劇”這件事是妄想的一廂情愿,還是真真切切的扭轉機會。
岔路之塔顯然是抓住了這一點,將真實與虛假調換,放大回憶陰影,并抹去了存在的最大變數江萊。
對此,江萊只想說
監管會你壞事做盡jg
他呼出一口氣,目光落在操場上的眾人身上。
七海建人似乎不想讓學生陷入太過沉重的情緒,于是很快又叫起他們,開始下一輪的體術訓練。
江萊沒有繼續圍觀他們的訓練,他收斂著咒力氣息,向著高專醫務室的位置走去他想遠遠看一下家入硝子的情況。
醫務室的位置在偏門,隔著一段距離便能嗅到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
屋內,除了戴著口罩的棕色長發女人,還有另一人的身影是回校的乙骨憂太。
江萊透過窗戶瞥見內里的人員,他在外落腳,隔著一道墻壁默默站立著。
通過漫畫,江萊知曉,回校前的乙骨憂太與五條悟見過面。在天臺上,白發男人說出了覆滅京都的宣言,并讓乙骨憂太代為傳達給咒術界。
此刻,乙骨憂太似乎剛與硝子講述完那段經歷。
家入硝子向下拉了下醫用口罩,臉上的傷疤顯得非常突兀,只是她看起來并不介意坦然露出。
家入硝子眼簾略垂,輕聲開口道“真傻啊。悟、杰,都是想要一個人背負起所有明明大家都還在。”
“稍微放下一些也沒什么,旁邊的人也能幫忙承擔。就像高專時期,他們闖禍的時候,我不也會偶爾幫著兜底么”
家入硝子視線遙遙落在旁側,好似回應著乙骨憂太,又好像單純的自言自語,亦像是跨越時空傳遞給并不在場的友人。
“我不在意的事情,他們倒是先放在心底了。”她單手繞著發絲,將臉頰的碎發別在耳后,袒露出那道深色傷疤,“背負得太多,可是會把人壓垮的。”
一墻之隔的外面,江萊安靜聽著。
家入硝子指間夾著一支細煙,戒煙許久的她難得又將其點燃,騰起的煙霧朦朦朧朧,模糊了面前的空間
“都是傲慢的笨蛋啊。”
空氣一時之間變得沉默。
乙骨憂太背著劍袋立在前面,他半垂著頭,沒有發言。
家入硝子點著那只煙,深吸一口、吐露淺淺的煙圈后,接著說“既然悟托你帶話,那便說吧。不然那家伙肯定會鬧出更大的動靜的。”
“悟的這番預告,大概也是給京都的大部分普通人留出一定的疏散時間。”家入硝子說,“他從來沒有看上去那么冷酷。”
乙骨憂太抿直唇角,抬起眼眸“好,我會帶話,告知咒術高層的。”他在此一頓,又道,“只是我擔心他們會利用悠仁去”
“悠仁同學的事情,恐怕我們都沒法真正插手。如果高層想要利用兩面宿儺去對付悟,我們是防不住也護不住的。”家入硝子視線轉過,“正因如此,想要拯救這個孩子的話,才只能交給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