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額頭沒有纏繞白色繃帶,只是這并不代表是一個好消息,正相反,這昭示著那個太陽圖騰已經完全成型,不需要再額外纏繞繃帶進行遮擋。
完整的太陽圖騰具有隱身效果,不會被外人所見。這個圖騰是監管會的集體契約的象征,讓人具有不死的功效。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想要“不死”不能主宰自我的“不死”顯然是詛咒,而不是幸運。
岔路之塔里的夏油杰便被這個詛咒深深纏繞著,無法擺脫被控制著成為工具的苦海。
現在的夏油杰唯一自由的,是他的思維和言語,但這樣只會帶來更多的痛苦,因為他將會清醒地感知到被控制后的所作所為。
監管會的枝蔓盤踞著整個咒術界,看不見希望的前路唯余下一片空無。
丸子頭半長發青年臉上沒什么表情,是一片死水般的麻木。只有在注意到上空的白發之人時,死水才稍起些許波瀾。
夏油杰遠望著上方懸空的白發身影,嘴唇翕動片刻,一時半會卻竟吐露不出什么。
兩人遙遙對視,跨越漫長的距離,在某個恍惚間,似乎回到校服衣擺隨風飄動、眉眼舒展笑鬧無邊的高專時期,回到青春靚麗無憂無慮的金色年華,再來大聲呼喊著彼此的名字。
然而黎明前夕的涼風攜裹著空氣中陰冷的咒力,激起本能防備,讓人轉瞬清醒,回到此刻灰色的現實。
夏油杰身形穩立在塔頂臺前,半仰著頭,麻木的面孔上流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抱歉了我沒法控制自己。”
五條悟自然懂得這番話語的意思。實際上,他早就明曉這一點。
或許是太久沒有與人交流,夏油杰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干澀,拼字讀音稍顯困難、卻依舊執拗地一字一頓說“請動手吧,拜托你了、悟。即便無法獲得解脫,至少有短暫的安寧。”
現在的夏油杰是“不死”的工具,身軀消亡會再回到監管會“孕育再生”。只是在這個過程中,需要花費一段時間。
夏油杰已經將這死而復生所消耗的時間,當作得以自由安寧的喘息空間。
最強臉上不再擁有笑容,能夠汲取海量信息的六眼此刻清晰地識別出摯友內心的痛苦,他純白色睫羽不由自主地垂下、復又抬起。
在短暫片息后,五條悟說“我知道。”
他嗓音低沉,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好似承載了千鈞的重量。
“我不會猶豫。”白發男人雙手揣在褲兜中,他俯瞰著大地,藍瞳席卷著璀璨到極致的絕美色彩,“自由的死亡是一種恩典,我會平等地將其給予你、給予他人、給予世界。”
他語調出乎意料地平穩,是一種恍若從深海傳來的聲音。白發男人右手舉起,向下對準比了個手勢。
蕓蕓眾生,皆是螻蟻。
五條悟的內心在這個瞬間無比平靜。
驟然提起的磅礴咒力像是一道劈破天地的雷電,眨眼不到的零點零幾秒間轟然穿透整個京都塔
整座高塔被赫然擊中,在轉瞬間被高溫高壓湮滅成灰周邊的無數高樓大廈也在這樣的沖擊波下崩塌瓦解,街景的林木花叢更是燃燒殆盡。
然而在煙塵中卻忽地騰起一只巨大的咒靈,它托舉著夏油杰飛出。
與此同時,兩面宿儺也在爆\炸中抬臂格擋落地,反轉術式修復了被波及的傷勢。在落地的時刻,血水牛骨好似從地下涌出,造型規整又詭異的神龕立地而起他直接展開了領域伏魔御廚子。
他的攻擊范圍是在場的所有。
畢竟兩面宿儺可沒什么己方敵方的概念,做事隨心所欲,再度從名為虎杖悠仁的容器牢籠中脫出,他只想暢快淋漓地戰斗一場,才不會管背后那些爛橘子們所說的事情。
五條悟、夏油杰、兩面宿儺各立身于場地的一方,洶涌咒力混亂交織在一起,醞釀著足以撕裂云層的風暴。
特級之間的戰斗從不是一蹴而就,剛才五條悟的攻擊、夏油杰的咒靈、兩面宿儺的領域均是開局熱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