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面前的禪院直哉本人,大概并不能理性分析出這一點。
顯然他有些被直面偶像這件事沖昏了頭腦,估計只會感到強烈的欣喜和驕傲。
當然,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個好事。江萊想。畢竟,伏黑甚爾是向著他這一邊的,因此可以推動禪院直哉的意愿改變。
沒在意史迪奇直哉熱切的目光,伏黑甚爾視線落回江萊身上。
他聲音從喉中發出,攜裹著低沉的磁性,腔調略帶慵懶“好奇問一句,這里發生了什么”鬼先生笑起,“倒像個真正的垃圾場了。”
伏黑甚爾話語毫不客氣,他從沒掩飾過自己對禪院家的蔑視。他一直都稱這里為“垃圾場”。
“具體情況不清楚。也許他們都還活著,也許都不在了。”江萊說,“目前我們在想辦法解決這里的陣法那股牽引你的力量,正是禪院家的貴賤之塔。”
在這里,江萊雖然沒有明說,但實際上隱隱對甚爾透露出,束縛住他靈魂的真相。
伏黑甚爾并不愚蠢,他非常聰明地聽出江萊話語里的意思。那雙野獸般的眸子抬起,神色凝聚而起。
“我正在想辦法解除該塔的運行條件。”江萊道,“現在,事件已經順利進展到了繼任家主禪院直哉宣讀新的家規。”
在此,江萊刻意避過了他們和禪院直哉之間的觀點沖突,輕描淡寫地略過那些爭執與駁斥,將重心僅僅落在了客觀的步驟上。故意將事件的解釋權拋給直哉。
江萊明曉,意外會見偶像帶來的沖擊,讓禪院直哉失卻了部分冷靜。
直哉說話會斟酌著在意自己的形象,因此不會立即否決新家規。
聽到江萊的話語,半空中的伏黑甚爾視線重回史迪奇直哉身上,他眼皮懶洋洋抬著,向那邊飄動了些許。
“是么。”伏黑甚爾俯視著直哉,帶疤的唇角牽動起很小的弧度,意義不明,“新任家主啊。”
“”禪院直哉舌頭仿佛打了結,他驕傲和緊張并存,瞪大眼眸回答,“當然我是投射影法的繼承者,禪院家嫡子,實力強大的特一級術師,理所應當繼承家主席位。”
他挺起胸膛說了一長串,不過伏黑甚爾滿臉的淡漠,并未將直哉所言的視作什么。
半透明的鬼先生只是挑眉,等直哉尾音落下后,腔調悠然道“但是你現在之所以成為家主,可不是你列舉的那一串不過是因為,有人給了你機會而已。你沒什么特別之處。”
盡管伏黑甚爾才剛剛出現,但他也看透了現場局勢,因此精確點出。
禪院直哉身形一僵,向來擅長毒舌的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
不過伏黑甚爾也沒有多言的意思,他飄忽轉到史迪奇直哉旁邊,看著江萊拍在桌上的那本冊子。
鬼先生視線通體掃過上方的內容,微不可查地一怔后,翹唇笑了“令人意外的新家規啊,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垃圾場的改\革。”
伏黑甚爾的目光流轉過禪院直哉“這樣的話我倒是稍微肯定你一些了。”他聳聳肩,姿態慵懶,“看來萊選你,的確是有特別之處的。”
“不過對我來說,這樣的改變晚了些。所以無所謂。”鬼先生擺擺手,臉上還是往日那般神色,視線遙遙落在會議室中心的家徽上。
當年的他,曾在這樣的會議室里被宣判為無用之人,也是在這之后背對著家徽離去,從此再也沒回頭。
史迪奇直哉短暫沉默下去。
禪院直哉是慕強癖者,他一直視甚爾為目標和偶像,但他也知道家族之內的人對甚爾一貫的惡評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