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
手機亮起。
齊聿禮回了想我了
南煙纖長的睫毛一顫,指腹敲著鍵盤,一個“沒”剛打出來,聊天框里,響起“咻”的一聲。齊聿禮發來一條消息。
出來。
南煙猛地站起。
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后,又坐回原位。
消息發出去,到南煙出現在視野里,前后相差十幾分鐘。
夜色蒼茫。
路邊栽種著常年翠綠的香樟,蓊郁樹葉里,藏著路燈燈光。
燈光影影綽綽,碎光在她身上搖曳。
車門打開,她進來,帶來一身幽香。
南煙壓下蔓延至喉管的難以置信,睖睜著眼看向駕駛座上的齊聿禮,“你怎么在這里”
車廂里沒開燈,外面昏蒙的日光穿過擋風玻璃,落在他寡冷的臉上。
駕駛座往后調了,他半躺半坐的姿勢,眼緊閉,唇微張,“正好路過。”
南煙先是哦了聲。
又拆穿他“每晚都是路過嗎”
齊聿禮掀起眼皮,投來一抹意味深長的視線。
南煙澄清“我沒關注你。”
齊聿禮“那你怎么知道我每晚都在”
南煙“奶奶說的。”
齊聿禮又闔上眼了。
光影交錯中,南煙好似看到他眼瞼處有一抹淡青色的疲倦。
她忍不住問“你今天很累嗎”
聞言,齊聿禮沒情緒地扯了扯嘴角,明知故問地揶揄她“我要是說累,你會怎么樣讓我別走了,去你家過夜嗎”
想當然,不可能。
南家的傭人不像齊家,屈指可數。別說客房了,就連南煙住的房間,也只能做到一個禮拜打掃一次。客房,估計家具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了。
齊聿禮要是留南家過夜,只能和南煙睡一間房。
別說南煙不愿意,齊聿禮也做不到這種事兒來。
還沒結婚,他們的關系尚未明朗,在長輩的眼皮子底下,同處一室,未免顯得有失體統了。
出乎意料地,南煙反問“為什么不能去我家過夜”
齊聿禮眉頭微擰。
眼皮一沉,她的手蓋了上來。柔軟纖細的手指,稍一用力就會捏碎。所以他每次,都像是守著一塊和氏璧,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而后,是她身上的氣息,淺淡的花香,混著春日清冽冷風,又有股她身體乳的奶香。各種味道,占據他的嗅覺。
五感就這么被她掠奪了樣。
剩下只有聽覺和味覺了。
而后,聽覺也被她占據。
她壓低聲音,蠻橫無比地說“赫赫有名的煙小姐不是在問你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你,今晚來我家過夜,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軟綿綿的聲調,毫無威懾力。
反倒像是一種新奇的,手段。
齊聿禮很輕地笑了下“我要是拒絕會怎么辦”
南煙“我都說了,不能拒絕。”
齊聿禮置若罔聞“你會把我拽進屋”
南煙撇嘴,和他對著干,慵懶挑釁地說“我會去路邊隨便拉個男人和我回家過夜。”
“你敢”
電光火石間,二人換了個姿態。
齊聿禮覆身而來,將她壓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氣息沉沉。
“我當然,”她故意地停頓,笑得冶艷妖媚,“不敢。”
他神態平靜,“不敢做,就敢說”
“你明知道我就是故意這么說的,你還裝生氣。”南煙仰頭,拉進和他之間的距離,鼻尖相抵,眼睫掀動時仿佛都能感知到對方的震顫,“這和你明明想和我回家,偏偏又說拒絕是不是一模一樣”
她笑意有一絲狡黠。
齊聿禮卻是面無表情。
他這種時候往往最懾人,臉上毫無情緒波動,心里像是在醞釀著什么驚天駭地的大事兒。
南煙撇了撇嘴,頓覺無趣,縮回腦袋,重新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