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宇就看到姚豐握緊蛇頭的手用力一抽,居然從拐杖里抽出一把劍來。
劍身布滿厚重銹跡,他另一只手迅速抖出一張符箓,將它裹住銹跡斑斑的劍身用力一擦。
符箓并沒有擦掉銹跡,劍身卻猛地亮了一下,仿佛沉睡中的猛虎開始緩緩蘇醒。
一股強悍的氣息從劍身上散發。
連蕭恒宇這個普通人都感覺到這把從視覺上看是塊破爛的劍,此時仿佛加了特效似的,隱隱有電弧掠過。
緊接著姚豐咬破手指,以血為引在劍身畫符。
符成之際,頭發絲細碎的弧光瞬間漲大至手指粗。
劍身上的銹跡似是被弧光吞噬,漸漸消失,露出銀白寒涼的底色。
那讓姚豐心驚肉跳的兇兆令他沒有絲毫保留。
猶豫就會敗北,從來沒有陰溝里翻過船的姚豐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死死咬著后槽牙,深吸口氣,胸腹間氣血翻涌,硬生生被他按回去。
手腕翻轉,姚豐閃電般將劍狠狠往虛空中劃了個圓。
在血符的加持下,劍身上的弧光爆發出一大團,順著姚豐劃出的那一圈往四周爆炸開來。
蕭恒宇反應很快,在看到姚豐動作時整個人眨眼間躥到旁邊柜子后面。
不是不想再跑遠點,而是來不及。
他聽到柜子發出脆弱的慘叫,戰戰兢兢地發現實木柜子皸裂出蛛網般的裂紋。
腳下簌簌震動,一條裂縫自地磚四面八方蔓延,幾乎擴散整個客廳。
客廳的水晶吊燈一半化作碎片飛落,一半在搖晃中堅強殘存,向周圍傾泄昏暗的閃爍型光暈。
在這仿佛被颶風掃過的狼藉之中,一道含著驚疑意味的細軟氣音清晰地鉆進蕭恒宇耳朵。
驚恐中的他實在控制不住心中好奇,緩慢抬頭。
這一抬頭,他臉上的肌肉劇烈顫動,鼻翼張開,呼吸急促,雙目死死瞪著離地半米高的小小身影。
居然是蘇右右
怎么會是蘇右右
蕭恒宇全身的皮膚泛起一陣焦麻的戰栗。
呈現在眼前的畫面,再清楚不過地告訴他
蘇右右就是他認為絕對不可能是高人的真大佬。
有那么一瞬間,他心里無法自控地升起濃濃的后悔情緒。
如果早知道她有貨真價實的本領
世上沒有早知道
現在自己和姚豐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蕭恒宇打量姚豐的神色,生意人精通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能感覺蘇右右“出現”后,姚豐的神色不但沒有緩和,甚至更難看了
意味著姚豐并不因為蘇右右年紀小認為她好對付。
也就是說,蘇右右只怕比姚豐還厲害。
得出這個結論的蕭恒宇咽了咽干澀發疼的喉嚨。
他壓下恐慌,不斷在心里對自己說一定是自己分析錯了。
就算蘇右右真有點本事,可她才多大點
怎么可能比姚豐還厲害。
他見過姚豐露的那一手,揮手間便讓一只鬼灰飛煙滅。
所以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蕭恒宇在自我否定的安慰時,姚豐也在打量被他逼出身影的不速之客。
他的震驚不比蕭恒宇少,甚至遠遠勝過他。
以姚豐的眼力,第一眼看出對方是生魂。
然而這樣強大的生魂聞所未聞
他幾乎懷疑自己眼睛出現問題,或者是他的見識出現偏差。
剛剛僅僅逼對方現身,便耗費他不少力量。
現在胸腹間氣血依舊翻涌,經脈撕扯。
衣服凌亂,手掌虎口裂開,傷口處血肉模糊,面色發白,看起來甚為凄慘。
姚豐執劍的手輕顫,那劍上的弧光已經消失,銹跡不知何時重新覆滿劍身。
傷口處的血順著手指滑落,盡數被劍身吞沒。
他盯著右右的神色混雜著憤怒、驚懼和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