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二皇子又氣呼呼地往東宮跑回去了。也難為他了,形影不離地養著一條小短腿的奶狗兒,小狗跑不快,他自個兒來來去去都得抱著這條狗。
說到此事,永明帝要比曹穆之更理解孩子一點,畢竟他當年也是像一只囚鳥似的,打小就沒離開過皇宮啊。那時候,他對宮外可好奇了,太監們委托能出宮采買的宮女帶些粗劣的香粉,他都要偷聽一會兒。
永明帝寬慰了一下愛妻后,如是說道“孩子天性爛漫,也確實不該拘著,便是放他們出去采采風,也是要的。況且我們入紫微城多年,卻很少出去,也不知外頭坊間變得如何了,不若我們安排一下,后日便帶兩個孩子出宮去看看宮外的景象吧”
“你就是太縱容這些孩子了,於菟才敢如此蹬鼻子上臉,”曹穆之忍不住戳了戳丈夫的胸口,“一言不合就往外跑,豈能縱容他如此行事若不是太子稍懂事一些,我對他帶著弟弟也放心,否則你可有的頭痛的。”
“這不是剛好嗎青雀聰慧,但性子有些獨,於菟鬧騰歸鬧騰,但正好與他大哥互補啊家和,萬事能興。”
曹穆之蹙了蹙眉,心下有些沉重“恐怕沒那么容易,且看著吧,你我雖不年輕,卻也沒老到半截身子入了土。人心難測,再看個十年二十年,也是值當的。”
太子已經用過了早膳,此刻正在讀書。
手底下有人匯報說是廣平侯府送來了一些古籍,太子如今還在尚書房進學,跟著先生學四書五經,私底下自己在刻苦地研讀資治通鑒,輔佐以名家注釋。
他雖有愛讀書之名,但遠不到研究古籍為往圣繼絕學的時候,便讓人將那一箱子古籍送到尚書房內的公用書架上,方便來給皇子講課的老先生們看一看這些古籍。
廣平侯府接到這個信息,就知道小太子雖然不動聲色,但或許當真是心有芥蒂的,他也不屑于掩藏,坦然地向他們展示自己的不滿,否則他可以留下古籍不看,卻不必要送到尚書房去。
他當真敢如此赤裸裸地對王氏表示不滿,自然是因為他有這個發泄不滿的底氣,也就是說,太子他自己,并不像外人認為的那般離不開王家、親近王家、不得罪王家。
更精準地說,他本人不認為自己離不了王家,所以不在乎王家是否會惱羞成怒。
有這樣的想法,要么是這孩子太蠢笨,居然不懂得要親近天然就站在他那一邊的母族,要么就是他太聰慧,已經看透了自己最大的底牌可是太子他,他今年,年僅六歲啊
廣平侯對著門客,笑出了聲,眼中有贊許之色,道“太子大有可為啊”
門客謀士紛紛應是,大贊太子聰慧過人,天資聰穎。散會后,廣平侯才一臉深沉地對王意如說“少不少,甘羅十二作宰相。你日后與太子相交,須得慎之又慎,不可將他視作普通孩童,你可聽明白了”
末了,他冷哼一聲,又道“或許,那曹睿之,也不可小瞧。”
二皇子到了東宮,就把青雀狗放下,它自個兒會去找於菟狗匯合的,正如他,他也正找他大哥匯合呢。
“大哥”
二皇子壓根沒有他人的書房是私人領地,不能隨意闖入的意識,聽聞太子在書房,一股腦就跑了過來了。
太子將手中的書卷合上,看著跑的滿臉通紅氣喘吁吁地弟弟,皺了皺眉“你這是跑了多久怎么不坐轎攆。”
“我下了轎攆才跑過來的。”二皇子擺了擺手,滿臉的無所謂,然后呼著氣,湊近太子,兩只眼睛會發光一樣盯著他看,冷不丁地在太子的耳邊“悄悄”地說,“大哥,我們自個兒出宮去玩吧”
“你可拿到阿耶的出宮令牌了”太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