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的首領日常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撲撲的袍子,腰間緊緊地束著一條沒有任何裝飾的、約有兩指寬的黑色的絲絳,他腳下穿著黑色短靴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了。
但如此簡單而不起眼的穿著,卻越發能襯托出他那蜂腰猿背,彪腹狼腰。
如此細腰寬膀著實非常吸引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美好的事物總是能將人們的視線長久的留在自己的身上的。
更何況,湛兮和他對視過,看見過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雖然隔著面具,但你依然能看見他的眼珠眼珠就像是黑夜里的流星一樣閃爍有光。
無論是先天的外形還是本人的氣場,這位首領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雖然我戴著面具,但是絕對是個美男子”的味道。
但湛兮活了那么久,三千世界里穿來穿去,美人見得太多,不說麻木,卻也不見得會輕易為一個人的美貌而驚訝。
所以不良人的首領面向著他摘面具的時候,湛兮是不以為然的。
然而當他看清楚了那張臉,卻依然有些意外地緩緩睜大了眼睛
正偷偷摸摸擠著門縫,探出了一顆小腦袋的一皇子抬頭,對上了不良人的首領摘下面具后的那張臉。
一皇子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咦你的臉為什么是這個樣子的好奇怪,看著感覺有點像燒融化了的蠟燭”
在他身后的太子瞬間捂住了弟弟的嘴,對上那張一入眼就知道是被烈火焚燒過的臉,他陷入了沉默。
“小國舅爺覺得安守道人說的人,是我”不良人首領歪了歪頭,柔順的黑發在晦澀的光線中依然光澤亮麗,他拎著面具在手上轉了轉。
他扯了扯嘴笑了,可是笑容在那張臉上顯得分外扭曲和恐怖,于是他又收斂了表情,不笑了,但聲音依然是在笑的“但我覺得現在我走出去的話,這位公主該會被我嚇瘋的吧”更別說什么,想拉他上她的床榻了。
誒
這話一出,湛兮只感覺腦海里出現了那個畫面,他立馬就來勁了,壞心眼地慫恿這個首領“快你現在出去露個臉,她肯定能立即意識到色字頭上的那把刀了,一秒就痿日后不用逼迫,她都會自己禁欲了。”
不良人首領低低地笑出聲來,說了句“此話著實有些道理。不過您主要是想看看她被我嚇到的模樣,您可果真是人小鬼大,還很壞心眼啊。”
一皇子已經悄無聲息地,從后頭鬼鬼祟祟地扒拉著門框溜進來了,像是一條躡手躡腳在干壞事的狗狗,他原先是要繼續偷偷聽外邊的動靜的,但是現在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他對和小舅舅說話的陌生人充滿了好奇。
身量小小的皇子,墊著腳悄悄地走到不良人首領的面前,打量著他的臉,問他“你是誰啊你的臉是怎么弄成這個樣的啊”
他一點都不害怕這非人的、恐怖的臉,歪著腦袋看著對方,小鹿一般圓滾滾的眼睛里全是單純至極的好奇。倒是太子,緊緊地貼著弟弟站,若有若無在警惕那個高大的男人。
不良人的首領他絲毫不在意這兩兄弟截然不同的態度,他那張恐怖的臉上是一片平和“在下江離,先前一直隨行保護您的人,是我的下屬。”
“至于我的臉,”江離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著措辭,“就像一殿下您說的,像是蠟燭那樣,被火燒的從前家中失火了。”
一皇子撲閃了一下眼睛,點了點頭“哦,這樣啊。那你是不是很痛你現在還會痛嗎我屋子里有鳳凰油呢,他們說對火燒的傷口很有用,你要用嗎叫太監去拿吧。”
江離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最后也沒笑,只是輕輕地說“多謝一殿下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我已經不痛了。”
湛兮若有所思地看著江離“你叫江離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的那個江離”
這似乎不是一個沒有文化底蘊的家庭會取的名字,這群不良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來頭
湛兮原先還以為他們可能是大雍朝皇帝收集起來的孤兒訓練出來的暗衛,負責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也負責拱衛皇室的安全,但如今看來,似乎不是普普通通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