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養孩子她確實是有些格外“獨到”的經驗的,甄道藏自信了起來,雖然她自個兒沒能生下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但是近些年來,她卻也大大小小地養死過不少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呢。
曹穆之不主動提那三個孩子是什么身份,甄道藏也不好主動提,更不要說行禮了。
甄道藏像是一個毫無破綻的,那種見過些大世面不至于面對貴人的時候戰戰兢兢手足無措,卻又因自身的性格較為靦腆而顯得話不多的官宦之妻。
曹穆之挑著撿著與甄道藏不咸不淡地聊了幾句,從天氣說到花草,從花草說到詩書,又從詩書拐到了家常
眼看著湛兮不斷用小眼神瞟過來,曹穆之美目一頓,瞪了湛兮一眼,湛兮根本不帶怕的,還是向自家姐姐持續輸出妖嬈的“眼電波”快呀姐姐你快問呀哎呀,別聊了別聊了,這有什么好聊的,來,我們開門見山,一針見血
二皇子吃瓜果的速度慢了下來,因為他的小肚皮要鼓起來了,快吃不下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探過手去一摸,果然,二皇子的肚皮都鼓起來了。
“你別吃了。”太子說著拿走了二皇子手里頭切好的香瓜。
二皇子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是我不吃東西的話,好無聊哦”
就是在這時候,曹穆之驟然出聲“甄道藏王黎光十大罪狀及其家業詳情,可是由你所寫”
此一句,恍若驚雷,甄道藏被駭得當即就從板凳上滑了下去,直接跪伏在地。她瘦弱的雙肩在瑟瑟發抖,似乎是被嚇著了一般。
可無論是湛兮還是曹穆之,他們都知道,她一開始確實是猝不及防地被嚇到了,可是當她趴下去時,卻不是驚恐,而是為了合理地遮擋住自己的表情,瑟瑟發抖也是示弱于人,想要爭取時間思考。
“你可以慢慢想,”曹穆之垂眸,看著那抹細弱的青色身影,“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甄道藏冷汗淋漓,她確實在想,但是在這樣的時刻,她卻感覺迫于另一個女人強大的威懾力,她根本無法思考什么。她被壓制住了,她無法思考曹貴妃為什么會知道此事,曹貴妃為什么知道此事卻一開始不說,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卻又突然發難
理不清楚了,甄道藏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再細細地琢磨了,最后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貴妃娘娘所說的東西,倘若是用巴蜀廣都紙以顏體寫就,那么它確實由我所寫”說到最后,甄道藏直起了身子,坦蕩蕩地仰視著那個至高無上的女人,等待著她的一語,決定自己的生死。
二皇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揉了揉,最后拉過湛兮的手讓他幫自己揉“吃太飽了,好難受。”
湛兮敷衍地把這傻孩子當是老虎貓,動作輕柔地給他揉肚子,笑道“快結束了。”
甄道藏本以為自己會被即刻拿下,可是沒有,不僅如此,曹貴妃還收罷雷霆之怒,忽然和風細雨了起來。
“你且說說,你為何要如此做這些東西,你準備多久了那王黎光,可是你的夫婿啊”曹穆之問。
“夫、婿”甄道藏緩緩地、細細地品味著這兩個字,仿佛是在咀嚼著猩紅的生肉一般,她忽地笑了出來,聲音清脆悅耳,“夫婿啊夫婿,正因為他是我夫婿,我才能輕易置他于死地呢”
“這些東西,我準備了好多年了呢,本還差了些火候,不該那么快呈給圣人的,只是”
甄道藏驀地抬眼,秋水一般的眼瞳里迸發出了極為強烈的殺意“誰叫這蠢貨自尋死路竟敢謀逆我不過是作為妻子,體貼地再送他一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