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湛兮又忍不住促狹地笑“這是怎么了陳尚書這是還惱我呢”
“倒也沒有,”蔡文彬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尚書大人的氣早就消了,雖說一把該乞骸骨的老骨頭了但話又說回來,多少老骨頭其實并不想乞骸骨的呢”
湛兮聽了這話就高興了,笑道“誒你這話就說得對咯我這也不就是給了一個陳老尚書一個繼續發光發熱的機會嗎工部尚書這一職位,自古可有能名耀千古者陳老尚書能遇見我,也是他的幸運呢。”
不錯,正如蔡文彬所說的,多少老骨頭貪戀權柄,并不想離開朝廷的中樞,但是年紀到了,不得不乞骸骨,這乞骸骨,還得看皇帝和他有沒有情分,又有多少情分,愿意真的留下他繼續掌權,還是只是意思意思地留中不發若是意思意思一下走走流程的話,皇帝又愿意給多少面子,你來我往多少回
這一類老骨頭他們不心酸嗎工部尚書陳鴻謀那是幸運地遇見了湛兮,永明帝才如此給臉,三番幾次留中不發,到最后當真留下他這把老骨頭占據在工部尚書的位置上。
湛兮知道,有本事的讀書人心中都有著格外灼熱的理想信念,工部尚書陳鴻謀也只是當時氣急了那么幾日,過了這么久,他應該快要想通了
雖說不肯主動送鋼鐵模具過來,但到底應該是暗示了蔡文彬的,否則蔡文彬不會那么大膽地主動說他已經“消了氣”。
蔡文彬這邊都是成果,默默喝茶、全程沒怎么開口的姚鵬舉這邊,遇到的卻是難題。
“車馬食宿場地流程等,下官已經一應俱全,只是這些工坊似乎誠意不大。”這是讓姚鵬舉最頭疼的問題。
說好的全國交流大會,小國舅爺這邊可是拿出了不少超前的成果共享,可另一邊,其他的工坊似乎打的是死守自個兒那點玩意兒,搞敝帚自珍那一套就罷了,還舔著臉屁顛屁顛地趕到京城來,想白嫖他們的成果。
湛兮聞言笑了,一點也不以為忤“人性如此,莫擔憂。到了現場,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們總會說的。”
他是誰當朝唯一一個響當當被叫做“國舅”的人。想要白嫖他是想要試探一下他背后的金大腿夠不夠粗壯是嗎
湛兮是要先喂他們吃一點自己的成果,但他們也必須拿出點東西禮尚往來,有沒有用、用處大不大那后邊再說。
“心放寬一點,”湛兮說,“此次交流大會的目的,是為了能夠提高整個大雍朝的玻璃制造業的水平,而不是獨獨喂肥我名下的那個玻璃工坊。”
姚鵬舉聞言,俊美的臉露出了怔怔的表情,最后他挫敗地捂了捂臉“是我著相了”
這些日子他為了抓緊湛兮給的機會,來回奔波忙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玻璃工坊的事業中,知道如今他們所有的一切成果都并不容易,故而察覺到其他玻璃工坊那貪婪的嘴臉后,他忍不住有些感到憤怒
差點就要失了本心啊,他的心不是要玻璃工廠賺錢,而是要提高全國玻璃制造業的水平,以賺取外邦的銀子入流大雍朝,讓大雍朝的國庫充盈,可有更多作為啊
可笑他看過如此多的風風雨雨,年歲癡長國舅爺十幾歲,卻不如年僅十一歲的國舅爺看得開。
湛兮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低落,過去拍了拍姚鵬舉的肩膀“云翼啊,你近來太累了一些,案牘勞形,你要當心啊。不如你和蔡郎中放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事情已經步入正軌,便無需自己仔細盯著這方方面面了,過幾日我等再去試一試這鋼鐵模具,等出了成果,也差不多該舉行交流大會了吧”
“在此之前,你可不能倒下,行百里者半九十啊還請慎之又慎不可臨門一腳出了差錯。”湛兮親切地握著他的手說。
姚鵬舉愧疚又感動“云翼明白,讓國舅爺擔憂了,是下官的不是。”
蔡文彬在旁邊拱手“三日帶薪休假,多謝國舅爺您體貼。”
湛兮留了這兩人用膳,飯后送走他們后,湛兮剛坐下喝了一口茶,田姑姑上前說“小少爺,夫人說是請您過去一趟。”
“有說是什么事情嗎”
“好像是與那位張小姐的婚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