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別人還能幫我加快工程進度,我又不用出錢請畫師,完美
張養德千恩萬謝地準備撤退。
“等等”湛兮挽留。
張養德回頭看來“國舅爺還有何吩咐”
“有能力的話,還可以多請幾個畫師。”湛兮含蓄婉轉地說,特意咬重了“多”字。
瞬間理解其意的張養德“”你真的缺那幾兩銀子嗎
與此同時,會客廳內。
石青竹以為自己和許氏父子的見面,會非常的尷尬,畢竟她雖然已經從夫人和小少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以及阿娘的親人從未放棄過她,但人的感情畢竟是相處出來的,她自詡和許氏父子毫無感情,見了面,怕是只有局促與尷尬。
可是當許俊俠抬步進來,看清石青竹緩緩轉過來的臉的那一剎那,就淚如泉涌了。
石青竹看著這位面容和藹的中年男人望著自己大哭的模樣,原先是有些呆滯的,可是等她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面。
原來情緒是可以感染的。
“孩子孩子你快過來讓舅舅瞧瞧你。”許俊俠紅著眼睛,顫顫巍巍地向石青竹伸手。
“舅舅”原來喊出來也沒有那么難。
幾人抱頭痛哭了一場,又向丁大花問及舊事,丁大花將知道的都說了。
許俊俠傷心至極“我們不是南邊廣府人,只是那時廣府一帶的棉花風靡諸郡,黎族彈棉花的技藝又四海聞名,所以才特意叫人從那邊打造的衣物”
丁大花抹著眼淚說“仙芝說過,她養父,那個那老郎中,起先是到附近打聽她是不是周圍走丟的孩子,一無所獲。后來聽人說有一隊非法買賣人口的拐子,曾經打這兒路過,這孩子可能是生了病,荒郊野嶺的也賣不出去,眼看著活不成了,這才隨意丟了。”
丁大花越說越難難過“人家猜著說,一定是她出身很好,穿得好,才被扒光了衣服,只留了件普普通通的里衣,頭上手上脖子上,那是一件首飾都沒有原先沒有絲毫的線索,一直到老郎中發現這里衣的工藝不常見,他夫人又發現衣襟內里繡著一只小小的青竹。”
聽到此處,許俊俠更是愴地呼天,許越抱著父親怎么安慰都無法,只能幫著父親掏出了他臨出門前,小心翼翼塞進衣襟里的東西
許俊俠悲痛得厲害,手抖,沒能拿穩那些東西,它們輕飄飄地撒了一地。
石青竹便看見無數個和自己長相格外相似的小女孩,定格在了這數不盡數的老舊的、薄薄的紙張中。
畫像里的人,她七八歲,上著短襦,下著石榴色的襦裙,佩霞色披帛,頭戴金玉釵,脖系黃金紅寶石珠串,耳墜金絲纏東珠耳環,臂箍鑲金白玉臂釧,腕掛鎏金嵌綠寶石手鐲她明眸燦爛,華麗富貴。
石青竹怔怔地看著這一地的畫像,畫像里的女孩,從七八歲的模樣,畫到了十七八歲的模樣,又畫到了二十幾歲的模樣,甚至畫到了十幾歲的模樣
可是這畫像里的人啊,她無一不是珠光寶氣,曄曄照人,她與石青竹從養母丁大花口中聽得的那個一生顛沛流離、受盡苦難的女子并無任何相似之處啊
許俊俠顧不得去管那畫像,直愣愣地看著丁大花翻給他看那舊里衣衣襟處,已然有些褪色的手繡青竹。
“這是我伯母當年親手所繡啊”許俊俠悲痛地叫出聲來,大力捶著胸口,哀哀欲絕。
石青竹已然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攔著許俊俠,許越淚流不止地向石青竹她們低聲解釋“這是當年伯祖母親手為你阿娘所繡的青竹,說是待到她及笄時,取名便為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