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沒打算讓馮昭儀活著的,發現燒春酒后,才臨時做了個套,故意引你上鉤的,在你注意到馮昭儀后,再殺馮昭儀”
湛兮頓了頓,忍不住笑嘻嘻地問“江離,你自己估摸一下,這看起來像不像是在故意折騰你呢在這家伙看來,馮昭儀本來就必死無疑的。但他靈機一動,又廢物利用了一下,拿著必死的馮昭儀,來遛狗似的遛你玩哦”
江離“”
“從故意跑你常待的那棵樹上開始,哦不,姐夫身邊得他信任又生得俊朗的男子也不止有你一個,所以,應該說,從他在會稽公主面前打扮成你的模樣開始,一切都似乎是沖著你來的,他對你的惡意簡直要隔空溢出來了。”
江離眼神復雜得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他無語又無奈,苦笑了一下,問湛兮“在下還有這等臉面”
“咦你說宗室里藏著的大魚嗎那個的話你想多了,人家沖著皇位這天下最頂端的權力去的。”
湛兮擺了擺手,一臉的“你可別那么自戀了老鐵”的模樣,說“我的意思是說,那個被香茅草腌漬入味的、故意模仿你的,嘴饞偷人家酒喝的家伙,他個人是他個人啦,對你意見很大的樣子。”
江離沉默地喝酒,雖然其實他已經喝不出什么明顯的味道了。
“當然啦,他這臨逃命還搞出來的一波騷操作,技術還挺高的。”湛兮還在思考著。
他笑嘻嘻地給江離分析“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免費給你講一下這種下作家伙的腦回路。一來,要是我姐夫懷疑那十戶人家不對勁,那感情好,直接離間我姐夫和他重視的臣子之間的關系。”
江離若有所思地頷首,覺得湛兮說的有道理。
“一來,要是我姐夫敏銳,表示不追查了,你查到一半不給你調查下去江離,你是不是心里不得勁這樣的話,那他撿不到西瓜也撿到芝麻了,起碼能離間你和我姐夫嘛”
對永明帝而言,上官雄那樣的重臣很重要,那難道說江離就不重要了嗎絕非如此,就帝王的安危而言,江離這樣的不良人就是他最后的防線了,哪里會不重要
所以湛兮說,那個藏頭露尾的家伙,手段非常下作,他玩弄的是人心。
湛兮懶洋洋地支撐著下巴“你和我姐夫要是實在非常君臣得宜,難以離間的話也沒事,反正他又沒啥損失咯,還在臨走前,遛狗似的把你遛了一通了,也叫你難受了,他一定非常快活無本的事兒”
“扮成你的模樣去引誘會稽公主也好,故意在你常待的樹上留下線索也好,似乎都是在配合著完成某個計劃的同時,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條件,盡全力地給你埋雷,離間你與你的君主,膈應你”
“江離,你有這么招人恨嗎”這一點,湛兮真的好奇,“你從前都做了什么仇家很多嗎”
“行走江湖,難免會結交一些仇家。”江離平靜地說,“但是從前我也沒有見不得人的,我離家后拜了師父,師父被殺手組織殺了。我隱姓埋名,加入了殺手組織,學了他們的本領,在他們覺得我可以接任務的時候,我領著其他想要反抗的殺手,反屠了他們組織就不復存在了。”
“后來我找到了那個土匪窩,替我阿耶報了仇。再后來,我就回來京城了”
江離停頓了下來,似乎是在回憶什么,在思考什么,最后卻也只能搖了搖頭“我實在想不到有誰這么恨我。”
“你當然想不到,人家習慣藏頭露尾,當陰溝老鼠,哪里會和你正面交鋒。他也就搞這些見不得光的小手段,企圖叫你難受罷了。”湛兮隨口安慰。
“小國舅爺所言有理,那么此事便如圣人所言,不再追查了么”江離靜靜地看著杯盞中波動不定的酒水。
“查他這么一個交接人做什么,”湛兮看透了這些把戲,實在懶得理,“還不如等宗室族老那邊給我姐夫匯報自查的消息呢”
“在下可能確實不太擅長玩弄人心吧”江離低聲喃喃著,而后沖湛兮笑了下,“不過誠如國舅爺您所說的,旁人有聰明的大腦也不要緊,畢竟我有迅疾的刀劍”
“誒這樣想就對啦”湛兮快活地拍了拍江離的肩膀,“只要你看透這一切,不要掉進情緒的陷阱里,他搞出來的,全是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