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站在城墻上二皇子,見湛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下意識要跟著跑,結果他拉著小狗剛起步,就被一股怪味熏得噔噔蹬后退了三步。
“什、什么味道好刺鼻,哦嘔”二皇子呲著牙,大力地憋住氣,好險沒當場嘔出來。
二皇子是沒嘔出來,青雀狗和於菟狗卻長大了嘴巴,毛臉寫滿了嫌棄,不斷地做著干嘔的動作。
永明帝和曹穆之本也打算要下去親迎大軍的,結果這臭味不僅逼退了二皇子,也駭得他兩震驚地往后退了兩步。
太子努力地繃住了臉,憋著氣給大家解釋道“是曹國舅的那一缸子水,剛剛他扛起來就走,綁著密封油紙的繩子,好像繃斷了。”
這時候,有人千辛萬苦地爬上了城墻,少年生得如花似玉,滿頭大汗“大將軍這都到了,怎么、怎么都沒人通知我一下的”
二皇子還在努力擦鼻子,聽到了聲音,回頭見上官無病要過來,下意識地喊他“沒病,你別走過來”
二皇子雖然很努力讓自己飛速開口,但是依舊晚了,上官無病早就就走到了被大蒜味吞噬的包圍。
“嘔怎么回事,這是什么味啊嘔”
“大蒜味。”憋氣冠軍太子如是回答道。
千騎鐵血之師漸行漸近,領頭的是一匹膘肥體壯的黑馬,上坐一員虎背熊腰的大將,其身著明光甲,頭戴狻猊兜鍪,腳蹬云頭烏皮靴,正是曹子爽
湛兮跑得比騎馬出來追他的神策軍還快,那速度,簡直神了
曹子爽近幾日精神狀態不太好,但如今入城,他還是強耐著拿出了最佳狀態,他遠遠地就瞧見了有一個披著大紅披風的小點在向這邊靠近,原本還以為是圣人派來迎接的宮人,近了一瞧
哎呀呀卻是他家金童子
“阿耶阿耶”湛兮扛著大缸,身形巋然不動,哪怕封蓋的油紙已經飛了,他珍貴的大蒜素也沒有撒出來哪怕那么一小滴
湛兮眨眼就沖到了那高頭大馬的面前,撲面而來的大蒜味猶如現當代的霸總們,王霸之氣大開,駭得那匹駿馬像見了鬼似的,高聲嘶鳴,就差要跳起來、撒開蹄子一腳把湛兮連人帶缸的踢飛了。
“疾風,是我啊”湛兮大聲套近乎。
駿馬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情緒稍稍平復,又有主人在其馬背拉力拉扯韁繩,它更是頃刻間冷靜了下來,只是它還是不受控地沖著,“嚏嚏嚏”地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一開始,曹子爽因負傷久不愈而精神欠佳,見了小兒子遠遠向他奔來,滿腔的父愛令他精神大作,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下一秒,因為那股詭異又沖鼻還濃郁到嚇人的大蒜味,他竟再一次感覺到了一種頭昏腦漲的不適感。
“阿耶”湛兮抱著大缸在馬下抬頭看他,滿臉關心,“你很難受吧來,快喝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提煉出來的神藥”
說著,湛兮拆卸了大缸的底部,從中掏出了層層疊疊扣在一起卷成圓形的小碟子,然后舉著大缸,比當年項羽舉頂還要輕松一百倍,他倒滿了小碟子的三分之二,那精準度,可以和當年的賣油翁一較高下。
曹子爽看得那叫一個眼花繚亂,那剛毅的面容上,滿滿都是懵逼之色。一時之間,曹子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思考他家金童子為何突然擁有了“拔山扛鼎”的力量,還是應該感嘆這個外表樸實無華的大缸實際上居然設計得如此精妙,居然還是帶小碗碟的
湛兮高高舉起了那一碟子大蒜素“阿耶,快喝喝了就百病全消了”
曹子爽沉默地凝視著湛兮那唇紅齒白的面容“”不,也許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思考要如何拒絕自家如此熱情的金童子
千騎踐踏而起的雪霧漸消,湛兮戴著毛茸茸的兜帽,可憐兮兮地瞅著曹子爽“這可是我四四一十六天,沒日沒夜趕工才提煉出來的,阿耶你看我的眼睛下面,又黑又青,你看我的美無度的俊臉,竟憔悴如此”
“我大半個月都沒合眼啦,阿耶你真的要辜負孩兒的付出么這可是神藥”說到最后,湛兮咆哮出聲。
曹子爽無奈地拍了拍額頭,好了好了,他看出來了,今兒個,他不喝是不行的了
駿馬疾風的身后,還有近乎千騎,卻無一人出聲支援曹子爽,可見大家伙現如今都在“死道友不死貧道”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選擇幸災樂禍地看戲誒嘿大將軍居然也有如此吃癟的時候么這位不愧是傳說中的小國舅爺呀
曹子爽到底也心疼自家孩子,見湛兮為這臭大蒜水居然付出如此巨大,心疼至極,哪能忍心辜負他一番好意,真叫他白費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