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真相如何,姚鵬舉在外人眼中,絕對是一個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如意郎君如果忽略他沒有親兄弟互相幫襯、家族人丁凋零的話。
所以作為姚鵬舉的長輩,姚太爺總是會收到一些明里暗里的接觸信號,這很正常,優質的婚姻合作對象在任何時代都是搶手貨,而大雍朝的貴女們非常愿意主動出擊。
一般而言,姚太爺會總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婉拒這些試探。盡管他確實是很希望姚鵬舉盡快成親,以堵塞住悠悠之口,但是一來姚鵬舉本人非常抗拒耽擱無辜女子的一生,二來就算是姚太爺,也沒辦法給姚鵬舉找到一個一切都恰到好處的同行者。
正因為如此,姚太爺會自己處理好這些事,并不會拿這類事情去過問姚鵬舉的意思,沒必要,也耽擱姚鵬舉的時間。
所以得知滿臉糾結在自己書房內來回踱步的姚太爺是因為什么事情之后,姚鵬舉整個人都驚呆了。
讓姚鵬舉震驚的,不是姚太爺竟來專門過來問他某某家的貴女有意打聽他的婚事,而是這位姑娘是過段時間就要升級的威遠將軍府的
姚太爺神情復雜“老夫尋思著小國舅竟是如此看重你么此等程度,已經遠超老夫所料了啊。”
姚鵬舉勉強從過于極端的驚訝中清醒過來,他皺著眉搖了搖頭“國舅爺不是這樣的人”
是的,他不愿意將自己必須要承受的風險強加于任何女子,更不愿意犧牲她們的一生,來成全自己,小國舅爺可是在圣人的千秋宴當場立即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在姚鵬舉心中,小國舅爺他絕不是那種會隨意撥弄他人的人生,將他人全然視作為死物工具的高高在上的弄權者,更何況,如果姚鵬舉沒有聽錯的話,這一位表姑娘,小國舅爺是愿意喊一聲“表姐”的。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姚鵬舉篤定道,目光堅定,“祖父,我要即刻去一趟將軍府。”
姚鵬舉過來的時候,湛兮正在給老虎梳毛。
湛兮用的是一種在現代很流行的可以壓成貓毛餅的梳子,按一下,貓毛餅就會直接掉落,不會在梳子上留一堆貓毛。
這梳子是他專門畫的圖紙,讓工匠打造出來的,湛兮尋思著這玩意兒挺好弄的,準備給大伯母和宮里頭那兩個小孩兒都來一個。
這種梳子很顯然對獅子狗肯定是剛需,對好養活不愛生病特健壯的五黑犬而言可能就沒那么必要了,不過湛兮向來是不厚此薄彼的,有什么東西,必然要給太子和二皇子都送一份。
小孩子嘛,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大人對自己的看重和偏愛。
湛兮就知道姚鵬舉今日一定會過來的,他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前兩日他大伯母就去接觸了和他們姚家前兩輩有姻親關系的承恩伯夫人,想必這位伯夫人對此事也十分上心,動作極快,故而姚鵬舉也來得快。
“見過國舅爺。”姚鵬舉向他行禮。
湛兮最后擼了一把老虎的大腦殼子,然后拍了拍它那肥碩的毛屁股叫它走“去曬太陽吧。”
“云翼,你多禮了,”湛兮起身后,將梳子遞給了一個丫鬟,“隨我來吧。”
姚鵬舉覺得,無論他看湛兮的書房那牌匾多少次,每一次都會有一種全新的震撼感他真的理解不了,究竟為什么,如此光風霽月、鮮衣恣意的小國舅爺,非要給自己的書房取了個咸魚居的名字。
湛兮站在書房內,看姚鵬舉那樣子就忍不住笑了“還是感覺無法接受呢沒事兒,很快你就會接受的了,大蟲兒的書房會叫李子屋,上官無病的書房會叫燒春齋,至于小太子嘛不出意外的話他拗不過大蟲兒,應該會取一個藏古室之類的名字吧,畢竟他愛好古籍嘛”
姚鵬舉無奈嘆息“國舅爺,就算您把那三個孩子,都帶到您的賽道上,此類書房牌匾,依然是文壇中極其罕見的。”
“很快就不罕見了,”湛兮笑瞇瞇地說,“人都是從眾的,而人們從眾的對象,要么是引領風騷之人,要么就是權勢滔天之人。所以,當這幾個孩子的書房都與我一樣,我再改一改我外公的書房的名字之后這就是最普通的。”
姚鵬舉聞言一怔,隨即幡然領悟,鄭重向湛兮行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下受教了。”
田姑姑將茶具準備妥當了,湛兮讓他們不必伺候,泡茶的手藝,還得姚鵬舉自個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