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直接笑了,態度一下子就如沐春風“好說好說,大師你這就見外了,我與你一見如故,何必談這些虛的不就是去皇家書院任教么我過兩日就跟外公提一提此事。”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他上回也就是和了悟方丈取得了聯系,還什么都沒敲定好呢,我趕個早想必屆時皇家書院佛經的講解課必然會落在大師您的頭上”
湛兮的笑意越發真誠,表演繼續“大師說什么赴湯蹈火什么的,也太夸張了,哪用得著呢不過吧我這兒也確實有個小忙需要大師您動動嘴巴,您看”
鑒慧靜靜地看著對方從懶洋洋和不以為意,到如今的“一見如故”,心中輕嘆不愧是能逼得他柳兄都到了絕地的人,當真不容小覷
“愿為小國舅奔走效力。”
皇都,齊王府,海棠小筑。
“七郎,七郎,你跟我回安北吧”
坐在家中新給安置的秋千上,李致虛聞言輕笑一聲,他看著推秋千推著推著,就繞到了自己面前來的樊月英。
凝視著那雙又大又亮的杏眼,李致虛平靜地說道“能得樊少將軍厚愛,是七郎的榮幸,但七郎是一個福薄之人,恐怕要辜負少將軍青眼了。”
語畢,李致虛有些狼狽地別過了臉去,薄唇微抿。
李致虛不知道要怎么與樊月英說自己的命格,但那總歸不是什么合適當一個好丈夫的命格。
他好像生來就對那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感興趣,并且在冥冥之中,他能感應到這些東西對他的呼喚。
后來,當世佛道齊名的大師玄德天師或者鑒慧方丈,都親自上門,說要收他為徒。
在李致虛拒絕后,玄德天師還透露天機,說如果他不入玄門之道的話,恐對壽數有損。
李致虛之前是很喜歡這些玄學東西的,甚至私下也要躲著長輩研讀。
但是得知這是生來的命軌之后,他又抗拒這一些了。
他好似不愿意自己的喜好,是因為生下來的、注定好了的命運軌跡,而不是因為他個體的意志,這其實也是他最后沒有答應任何一個大師的收徒邀請的原因。
說實話,事到如今,李致虛多少是有些后悔了。
在發現妹妹的命運晦澀不明的時候,在發現無欲無求、敷衍度日的自己,也會在某日,忽然有了所求所望的時候,他開始討厭從前那個別扭高傲的自己。
樊月英剛要說什么,卻聽見院子外有人高聲喊道“七公子,齊王殿下召見您。”
話音剛落,李致虛即刻站起了身,溫言與樊月英說“長輩有事要議,今日不便作陪,委屈少將軍一人回去,是七郎怠慢了。”
但李致虛行禮后起身要走,樊月英卻伸手拉住了他,對著李致虛驚訝的眼神,樊月英爽朗地哈哈笑出聲“且不說七郎你道自己是福薄之人,我信是不信,便縱使如此,也無甚所謂,因為我樊月英是一個福澤深厚的人,若七郎與我喜結連理,我便立誓將此生所有的福運壽數,皆分你一半”
語畢,不待李致虛反應過來,樊月英便得寸進尺地理了理他的翻領后,嘚瑟飛了個小眼神后,她動作瀟灑地翻墻離去。
樊月英走后許久,李致虛還靜靜地站在纏滿了藤蔓的秋千前。
她,樊月英,是個福澤深厚的人
聽了這話,李致虛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