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人能舟車勞頓,風塵仆仆,馬不停蹄,最后狼狽不已地出現在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世俗上身份還算尊貴的對象面前呢
齊志學一聽就知道湛兮的打算,連連擺手,拒絕地說“我與伯母早已安排好了住處,齊氏子弟雖然不肖,但是祖上積德,我們在皇都有小小房產,居住不成問題,小國舅您無需擔心此事”
然而湛兮卻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態度強硬地希望他們在將軍府中住下來。
湛兮的理由極為正當,只聽他說“一家人不說二家話,齊氏曹氏乃是姻親,你豈能與我見外若是讓你們住出去,我又該如何向姐姐與阿耶交代呢還是住下來吧府中寬敞,主子也沒幾個,正缺著人氣呢”
“再說了,”湛兮繼續說道,“你們這一趟過來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就算齊氏有房產,也久不住人,又需灑掃,哪有將軍府方便呢”
齊志學幾次三番想要說話,卻又找不到拒絕湛兮的有力理由,只能聽著湛兮在這里說。
湛兮還在繼續擺出籌碼“況且,齊兄,你想必也是有心要參與皇家書院的考試的吧”
“這這是自然的。”齊志學已經有了能參加皇家書院的入學考試的資格,怎么會放棄這個機會呢
齊氏久無人能頂起門楣,他自然應該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才對。
所以,齊志學這一趟,雖然也是為了護送伯母,但也確實是沖著參加皇家書院的入學考試而來的。
“這就對了嘛”湛兮高興地說,言笑晏晏,“若是住在將軍府,一切都是現成的,齊兄你便能好好鉆研知識了。而且,還有一事,不日秋狩,你若住在府中,我便也能名正言順地將你帶上”
“這”齊志學驀地抬頭看了過來,眼神明顯能看見意動。
湛兮笑意加深“能不能入帝王的眼不好說,但是齊兄你難道不想看一看這大雍的秋狩是何等壯觀的模樣嗎”
說什么“能不能入帝王的眼不好說”,那都是客氣話,實際上,當湛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就是在向齊志學保證一件事
便是入學考試失敗,將來以現有的功名和帝王的青睞,回北庭正正經經地當個小官還是可以的。
湛兮這一通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說下來后,齊志學果然猶豫不決。
齊志學本人自然是頗為意動的,但又似乎又因為有齊太爺出發之前的,某些特意的交代,齊志學他不敢輕易應允此事。
這還說不動看來齊太爺出發前打的預防針,足量了啊
湛兮挑了挑眉,再接再厲道“齊兄,你也知道如今府中的情況,我大伯母她”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后,湛兮打足了感情牌,做好了鋪墊,繼續說“先前所說的那些東拉西扯,不過是些場面話罷了,我們兩家是姻親,如何能一家人說兩家話呢如今最重要的,是希望伯母能多陪一陪我的大伯母。”
“既然伯母此次過來便是專門為大伯母而來,又怎能不在將軍府中住下來呢她們多年未曾見面了,便是住在一個院中,也是可以的,也許她們今夜也會夜話至天明啊”
提到湛兮的大伯母劉麥芒的情況,齊志學也是被嚇了一跳。
在齊志學模糊的記憶中,那一位當年的將軍夫人可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從未有過任何舉止失態的時候。
他何曾見過這個不曾有過任何失誤的婦人,如同今日那般像是個瘋婆子一樣,從屋內跌跌撞撞破門而出的模樣呢
提起將軍夫人的精神狀況,那齊志學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的了。
“那、那好吧,叨擾小國舅了,晚些時候用膳間隙,我再與伯母說一說。”
“多謝齊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