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锏“”好像心口被人釘了一釘子后,對方又拿錘子往那釘子上猛錘了一下。
湛兮在一旁看著楊锏那“迷茫”“費解”“難受”“憋屈”等等復雜情緒來回滾動,最后直接變成大雜燴,匯集成一片“復雜”的模樣,不厚道地嘎嘎笑出聲。
對不起,他就這么一個樂趣了吃瓜
“你不是在北庭都護府嗎怎么、怎么那么突然”
聞獅醒氣喘吁吁地站定在云生月的面前,她腦子還迷糊著,又是驚喜又是迷茫,下意識地要伸手去夠云生月的手,準備給云生月來一套領導蒞臨檢查時,打工人熱情洋溢握著領導的小手上下狂搖一陣的最高規格接待儀式。
但是剛伸出手去,還沒有觸碰到云生月的手,聞獅醒就發現自個兒的小手上都是黃泥
而對面那雙規規矩矩收攏在一塊兒垂拱著的手,則一如記憶之中的那般修長、白皙,完美無瑕。
沾滿了臟污的泥土的粗糙的手,與那雙美玉完璧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聞獅醒的指尖忽然就顫了一下。
當然,其實手臟不臟什么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雙熟悉的,完美的手,會讓她的思想歪掉。
她會想起那個春天,那個晚上,那雙捧著黑陶杯盞的手,黑與白,極致的色差
燈火下,青年溫潤如玉的面容,氤氳著一層光。
他美好的像是一個夢,而聞獅醒會忍不住唾棄自己思想的“齷齪”
正如現在,看著自己沾滿塵土,還變得粗糙的手,與對面那雙一半露出,一半隱藏在袖筒內的完美的手的對比,聞獅醒就忍不住小臉一紅,再也不敢仔細看云生月的手。
聞獅醒尷尬地笑了一下,下意識地要把手縮了回來“不、不好意思啊冒昧了冒昧了”
該死,怎么還沒習慣,握手握什么手你以為你還在現代嗎男神的手,是你想握就能握的嗎
對了她現在應該行個什么禮來著
可是,聞獅醒的手還沒收回去,卻被驟然制止了動作。
聞獅醒臉上的尷尬一頓,盡數化作了不可置信。
她瞪圓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云生月居然伸出雙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青年的手和他的人一樣,就連溫度和觸感,都是恰到好處的溫和,淡淡的暖意,不熾熱也不燙人,細膩的觸感,溫潤如同美玉。
云生月顯然不會握手,但是依然輕輕地手執聞獅醒的兩只小手,上下搖了一下,并微微歪了歪頭,溫柔笑問“是應該這樣嗎”
聞獅醒低著頭,沒有回答。
她的視野中,只有那雙無數次在她夢境中端起黑陶杯盞的,美到了極致的手,不顧那臟兮兮的塵土與黃泥,親切地握著她自己的手。
千鶴公子這雙手的骨相太好,聞獅醒一直都知道。
可是如今,看著這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因為握住了她的手,而同樣沾染上了臟兮兮的塵土黃泥
這幅畫面,就好似是那個夜晚,那雙完美無瑕的手的畫面,忽然碎裂了
正如一塊頂級的美玉,忽然被潑上了一滴墨水。
完美被破壞,這本是應該令人煩躁且不滿的場面,可是偏偏聞獅醒卻覺得自己好像變壞了,她發現,自己竟然該死的喜歡這種毀滅美好,破壞完美的感覺
她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云生月那雙因為臟污而不再完美無瑕的手,居然感覺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極致的性張力,會讓人想到某些原始的、純粹的
不該訴諸于口的,與禮不合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