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只是言語得罪了廟祝,但到底不算是什么深仇大恨,自己主動去一趟,便可冰釋前嫌。
于是,卓夫人在自己的奶嬤嬤和陪嫁丫鬟的勸說下,再一次去了月老祠。
“卓夫人死于難產,”魚知樂皺了皺眉,“按我的推測,或許是當初不知不覺中被廟祝下了傷胎的藥也不一定,但到底人已經故去多年,許多事情,都無從調查了。”
湛兮若有所思地頷首,示意魚知樂可以繼續說。
魚知樂點了點頭“前些時日,我扣下卓夫人的奶嬤嬤和陪嫁丫鬟”
說到此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魚知樂忽然嗤笑了一聲“小國舅定是想不到,這么多年,這二人在卓府的地位極高,深得卓大人看重,更是被那位未出閣的卓姑娘信賴至極。”
湛兮嘆了一聲,他已經猜出了前因后果了,問道“她們想發展卓姑娘,卓姑娘不答應,于是便有了那一夜的禍事,是嗎”
魚知樂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句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小國舅啊,小國舅智多近神,世間竟當真會有如此的人么
對上湛兮平靜的目光,魚知樂最后點了點頭“是,一切正如小國舅所料想的那樣。”
他銳利的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悲傷“當年,為了躲避大理寺的追捕,花鈿案之人自行摧毀了月老祠,不愿留下任何證據。而如今,先帝已逝,當年的楚王世子更是遠離京都不知所蹤,陛下對郊區那片土地多有優厚政策,地方熱鬧了起來,花鈿案的余孽便覺得機會來了”
湛兮歪了歪頭“于是,她們改月老祠為狐仙廟,打算如法制炮,與此同時,順便聯系一下從花鈿案中殘存下來的老成員,對么”
“對,確實如此,”魚知樂頷首,“背后之人重新聯絡上了卓府中的奶嬤嬤和陪嫁丫鬟,如今皇家書院開學在即,皇都聚攏了如今天下身世背景最強硬的那一批青年人”
頓了頓,魚知樂說道“那背后之人再一次看上了卓姑娘的美貌,覺得有利可圖,奇貨可居,一如當初她們看上了卓夫人的美貌一樣。”
“可惜,那姑娘同她娘親一樣,不愿為其所用,還反過來勸說奶嬤嬤和陪嫁丫鬟,言說已深得主家信賴,一生無憂,為何還要行這些冒險之事”
“可是,她的好心勸告,卻惹惱了那兩個已經被徹底洗腦的人,她們與卓姑娘爭執,說的話,無非就是我們命賤,可不像姑娘你命好,能生在官宦之家。”
聽到此處
,湛兮冷笑了一聲。
那背后之人深諳人性,不錯,天下就是如此不公平,有人生來命如草芥,有人生來安臥金屋
可這是人類社會化進程的必然產物,階級差異、貧富差異,它客觀存在,與此同時,它的存在,還是合乎邏輯的。
它并不是因為某一個人、某一個組織、某一個王朝才出現的,所以這也并不是某一個官宦少女,王朝公主的過錯。
時代滾動的齒輪,無論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年份,都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擔負它的功績或過錯。
因為所謂“功績”也好,“過錯”也罷,那是人類去定義的東西,而且這“定義”還會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不斷更改。
更何況,哪怕不是人類,“特權”也依然是客觀存在的。
猴群中,猴王具有絕對的優先生育權;鬣狗在群體中,每一個成員都有非常嚴密的等級次序,而且鬣狗的群體是母系社會,個體在群體中的等級,還會通過母親“傳承”給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