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未截獲這東西,不過預計就是這兩日了”京兆尹說。
“曹小國舅,你雖年似初生之犢,本該不經世故,然以我觀之,你稱得上一句后生可畏,以你之絕倫穎悟,你當真不明白,這批病牛究竟意味著什么嗎”
說著,京兆尹的聲音驟然凜冽“那可是天花我等垂垂老矣之人常說曹小國舅雖少不經事,然有七竅玲瓏之心,還望你莫叫我們這些老頭失望才好。”
京兆尹的話沒什么錯,但謝凌云卻不滿了,他瞪了京兆尹一眼,不緊不慢地擼了擼胡須“你自稱老頭兒,怎地在一個小小少年郎面前,卻沒有老頭該有的閱歷與端重呢”
“我家金童子只叫你先留著,還未說原因呢,不如聽聽他為何要你如此做,再來訓誡,也為時不晚啊。”
湛兮嘻嘻一笑“我外公說的才對。”
京兆尹沉默,皺緊了眉頭。
他可不是那些得了些許土地,被路過的小國舅解決了山賊,受惠于他便對他贊不絕口的小老百姓,站得那么高,京兆尹自然知道更多
他比許許多多只聞曹小國舅其名的人都要更加了解,真正的曹小國舅是如何了不得的,簡直神乎其神,難以用常人的眼界去評估他所行之事,所建之功。
但此事他決不能讓其有任何損失,那是天花
天花
一旦爆發,必然生靈涂炭
哪怕心中知道曹小國舅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京兆尹也決不允許自己拿無數百姓的性命去賭曹小國舅能否創造什么新鮮的奇跡。
沒有任何一個百姓的性命就是卑賤如草芥,活該是上位者的棋子和賭注的,京兆尹心知,越是身居高位,越要“慎行”“慎言”,因為他們這些中央緋袍大員看似渺小不重要的一言一行,都將會層層加碼,對底層的百姓造成身家性命都受影響的,不啻于洪水天災的震蕩。
所以他今日哪怕面上應下此事,來日截獲病牛,也必然在第一時間,焚之以烈火,將其挫骨揚灰
湛兮見京兆尹沉默地看著棋盤不說話,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湛兮心中嘆息了一聲,有點知道為何京兆尹會成為他姐夫的京兆尹,又為何深居簡出,隱匿幕后的謝凌云愿意親自接待京兆尹了大抵是志同道合吧
“您的思慮自然是再正確不過,只是出發點偏移了一些。”湛兮說。
京兆尹終于抬眼看了過來“此話何解”
湛兮嘿嘿一笑“因為這病牛,它不是天花,它是天花的克星啊”
不顧京兆尹一個錯手,杯盞傾倒,濕了衣袍,湛兮自顧自地說服他。
“只需幾日。”湛兮說。
快下雪了,湛兮推測那位老在將軍府蹲他的家伙應該很快憋不住會現身的。
從輔助系統那么早發布冬季任務湛兮就知道了對方時間緊迫,腹中有孕
,預產期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等不起,更賭不起。
只要湛兮的猜測沒錯,那么對方一旦現身,他就能用上他上個任務的獎勵分娩急救一十四針經,他將完成目前的冬季任務,繼而獲得牛痘疫苗的論證,如此便可說服御醫院進行實驗。
“今夜我還有事要忙,明日我馬上進宮與姐姐姐夫說明情況,病牛尚未截獲,截獲了或許也只是要再等我幾日”
湛兮大包大攬,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有些時候,很多事情想要做成,就需要有他這樣一個能“上達天聽”的家伙,愿意以一己之身頂起一切責任,沒有上層領導頂住壓力,底下的人很難辦事的。
“病牛截獲后,就地建圍欄將其封閉”湛兮又說了許多避免感染的注意事項,包括捂住口鼻,有傷口不接觸,勤洗手,穿戴罩衫,相關人員入京都則烈酒消毒等。
“那烈酒,我之前儲備了許多,就在府中,京兆尹派人將其運走吧。”湛兮心中微嘆,他提純酒精弄了許久,本是要給高鐵牛與樊月英這次帶到都護府邊疆去的,如今且先用著吧。
若是一般的驚喜亦或者奇跡,京兆尹當然會不為所動,但是湛兮說的是天花克星,能令人對天花免疫
京兆尹已經不是打翻杯盞的狀態了,他整個人都有點恍惚,有種身在夢中的虛幻感,疑似自己是喝多了,正夢游光怪陸離的奇妙世界。
比起京兆尹那一幅失了魂魄的模樣,偷偷摸摸問湛兮喜歡什么字體的謝凌云倒是淡定多了。
“什么字體”湛兮笑嘻嘻,“外公這是瞞著我呢,是不是姐夫要給我們曹氏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