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齡看向地上跪著的張主簿,“你是清平縣主簿?”
張主簿趕緊叩頭,“回張大人,小的就是主簿。”
張輔齡接著問道:“我聽說,這賑災的捐款,是劉仁禮用縣衙的名義籌集的,并且設立了一個賑災會,你說說看,劉仁禮可曾處置過一筆銀錢?”
張主簿急切地答道:“劉仁禮大人未曾處置過一筆銀錢,所有的捐贈和花銷都是我和魏縣丞經手的,并且是賑災會監理著。”
“可有賬目?”
張主簿一臉的憤然,側頭看向站在一側的劉銘順二人。
“有,不過這二位大人,昨日一進縣衙就將我們抓起來,并且將賑災會的人趕出縣衙,所有賬目還有里面的一切記載,都被付之一炬。”
劉銘順趕緊跪下,一臉的冤枉。
“大人明察,這個確實沒有啊,我們只是接管了縣衙,將張主簿和魏縣丞暫時關押,畢竟要進行審理,怕他們之間串供,才出此下策的。”
張輔齡目光落在劉銘順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本官似乎,沒有問你話......”
劉銘順一噎,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退后兩步不再說話。
張輔齡這才再度看向張主簿,“既然賬目和一切證據都已經焚毀,那你如何證明自己所言呢?”
張主簿一頓,“這......小的可對天發誓,所言不虛,如若有欺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張輔齡搖頭,“本官問案要看證據,發誓無用。”
劉銘順緊張的心稍微松了一下,偷眼看看,張主簿臉上盡是失望之色,跪坐在那里已經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朱筠墨身側的屈大夫起身,上前一步施禮道:
“張大人,那賬冊按照劉大人的吩咐我們一式兩份,在府衙放了一份,在城外的賑災處留存了一份,畢竟要與各項數據核對,每隔三日才會在一起核對一遍,今日我們將這些賬冊帶來了,只是最后兩日的未曾核對,不知是否能用。”
未等張輔齡說話,何孝堂先呲笑了一聲。
“呵,你們自行記賬怎么能作數,那豈不是想寫多少寫多少?”
屈大夫沒有惱,幾個鄉紳已經著人將賬冊搬過來,堆放在前面,屈大夫抓起來一本,隨意翻開。
上面是周恒傳授的借貸法,標注的進銷賬目,唯獨不同的是并未用數字,在下方的合計那一行,有記賬人、核算人、經手人簽名和日期,還有賑災會和衙門的兩個小號印章。
隨意翻下去,都有這樣的印章和簽字。
屈大夫指著各個介紹了一番看法,將賬冊舉過頭頂,給眾人看了一下,張輔齡手中也有一本,仔細看過才知道這賬目的可怕。
別看就是小小的幾頁紙,你幾乎可以知道,這一天整個清平縣都干了什么,進出花銷多少,雇傭了多少木工裝卸工,每日的價格幾何。
張輔齡翻看到最后,這里面的數額確實非常驚人,不過看看地上的一堆本子,張輔齡微微蹙眉問道:
“屈大夫,這剩下的也都是賬簿嗎?”
屈大夫搖搖頭,“非也,這里都是病歷,所有治療過的患者,我們都留存了一個存檔病歷,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家住何處,什么時間治療,什么癥狀,醫囑是什么,體溫情況,何時出院,事與據悉都進行記錄。”
劉銘順一撇嘴,“大人這些想來造假也是可以的,怎能作為證據?”
屈大夫不以為意,朝張輔齡施禮道:
“大人城外的災民我們帶來一些,不過大堂空間有限,可以進來一些人,我們比對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