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齡這人,讓他直言不諱可以,你要想讓他造假,堪比登天,看來這救治確實屬實,一個個互相交換這眼神。
皇帝瞥了一眼張輔齡,說道:
“愛卿接著說說,你返京被阻,張護衛長重傷,太醫院無法救治的時候,是找的誰治愈的?”
張輔齡躬身,此刻情緒已經非常的激動,舉起手掌,看向周恒的方向微微頷首,接著說道:
“返京途中遇刺,張護衛長重傷三十二處,其中最嚴重的是,一節巴掌長的斷劍刺在心口,太醫院十數人輪番救治,都無法取出,只能眼睜睜看著張萬詢死去,我想問問劉院判,這是不是事實?”
劉仞杰一怔,沒想到這位張輔齡大人竟然當面對質,慌忙間趕緊朝前走了幾步,站在張輔齡半步之后,這才答道:
“確有此事,當時院使大人也過去看了,位置著實刁鉆,如若強力取出,心血噴涌,當即就是死。”
眾人聽聞這些,目光再度落在張輔齡身上。
這樣的事兒他們并沒有聽過,消息靈通的人,也就知道張輔齡遇刺了,具體怎樣并不知情,更不知還有一個護衛受傷如此嚴重。
張輔齡接著說道:“就像劉院判所說,當時情況危急,我突然想到清平縣的周恒,這才請了御醫隨行,送張萬詢去清平縣救治,就在上月底,已經傷愈回京,可以說是完好如初。”
皇帝點點頭,“此人朕已經見過,不過諸位并未見過,方紀中去宣張萬詢上殿,讓鄒御史他們看看,張愛卿所說的人,傷勢是什么樣的。”
方紀中趕緊讓一個小太監去傳召,周恒微微蹙眉,這宮宴搞得這個樣子,想要找張萬詢派人出去再找來需要多久,難道這些人就這樣干等著?
就在周恒愣神的功夫,方紀中派出去的小太監回來了,身后帶著一個人。
周恒順著聲音看過去,果然是張萬詢,顯然老皇帝早有計劃,這人一早就叫來了,不說旁的,就這心思縝密的讓人可怖。
周恒目光看向一左一右,身側的這些皇子和大臣都抻頭看過去。
張萬詢見過禮,皇帝一擺手,讓他將傷口露出來給眾人看看,還讓劉仞杰上前給張萬詢檢查一番。
診過脈,劉仞杰朝著皇帝施禮,臉上的神色極為尷尬。
其實也可以理解,這簡直是集體打臉太醫院,你們沒能力,一個病患救不好,現在你們認為必死的人,活蹦亂跳站在面前,還要他們親自過來鑒定,這是將臉按在地上摩擦。
“回陛下,張護衛長的傷愈合的極好,心肺都沒有問題,身強體健。”
皇帝揮揮手,劉仞杰退到一側,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毫無關系。
那鄒御史頓時啞火了,皇帝這一頓操作,不過是為了證明周恒的能力,能力有那又如何?
皇帝盯著鄒御史,“愛卿可是看到了,這樣的醫術,這樣的能力難道讓他進入太醫院有何錯嗎?”
鄒御史急忙叩頭,“陛下明鑒,臣已經明了陛下的意思,這周恒的醫術是沒有問題,進入太醫院做御醫也可以,不過擔任院判卻不適合,這太醫院可是給陛下調養身體的地方,切不可有絲毫閃失的地方,就這樣讓一個鄉野大夫負責太醫院的人才培養,那教出來的人將是什么樣?”
皇帝臉色陰沉,朝著鄒御史一揮袖子,這些話有些強詞奪理了。
“之前諸卿都不了解也就算了,此刻朕如此解釋你們還要如何?難道朕不可以選用一個御醫或者院判,還需要鄒御史來準許?”
鄒御史趕緊跪倒,他知道皇帝的心意已決,這時候再往上沖就是找死,趕緊匍匐在地,目光瞥向大殿的一側,那人并未說話,自己已經盡力了。
“陛下贖罪,老臣只是擔心龍體,怕陛下有所閃失,別無他意。”
鄒御史如此一跪,身后的這些湊熱鬧上來的人,全部跪倒一片,眼見著分不到甜頭,一個個跟鵪鶉似得,老老實實瞇著不說話了。
皇帝抬抬手,微微蹙眉瞇起眼,方紀中瞬間明了。
“宮宴繼續,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