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齡自然也看到了,見方紀忠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他知曉這標記是何意。
“方公公可是想到了什么?”
方紀忠沒說,看向周易安。
“可還有什么別的發現?”
周易安指著案板的另一側,上面有一個壺狀的紫色組織,此刻也被切開,上面有一個增厚的隆起,大約有拳頭大小。
“此人已有孕三月有余,胎兒已成型。另外肺部有充血,里面也有少量溢液,這也證明死者是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隨后被灌入鴆酒至于頭發還有身上的衣衫都是重新更換過的。”
見方紀忠臉上帶著疑惑,周易安將衣衫展開。
“剛剛除去衣衫的時候,這褻衣是反的,再者里衣沒有完全伸展開,衣袖都囤積在上臂,可見是死者躺在地上被從上而下套上衣衫的,目前尸檢能知道的訊息就這些。”
周易安說完跪倒,等候著吩咐。
“不知,死者的臟器是否歸納原位進行縫合,如此處置后至少表面看著,還是完整的尸身。”
方紀忠點點頭,“那就盡量保證尸身完整吧,這也是個可憐人。”
說完和張輔齡出了東院,直接回到張輔齡的房內。
關好門,張輔齡給方紀忠倒了一盞茶,抬眼看看心事重重的方紀忠問道:
“這孫昭儀,最近可有承寵?”
方紀忠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
“這才是咱家最擔心的,不知要如何向陛下稟明,這孫昭儀進宮也有幾年了,兩日前咱家特意去內務府查了記檔,她承寵的次數一年就一兩次,今年壓根兒沒有。”
張輔齡也怔住了,一個后宮妃子,無寵竟然有了身孕,這是多大的事兒?
皇帝如若知曉,那是雷霆盛怒啊。
“不照實稟報,此事恐怕牽扯更大,再者還有那錦帕,不知宮中那位妃嬪喜歡將繡制金菊?”
張輔齡看向方紀忠,他知道這個方公公似乎猜想的更多,只是不知道怎么說。
方紀忠嘆息一聲,喝了一口茶,這才抬眼看向張輔齡。
“嫻妃的生辰在九月,從來以菊花自喻,所有的配飾上都要繡上菊花,宮內的花圃,常年給嫻妃培育各種菊花,三皇子封為賢王之后,更是在大梁四處搜集菊花給嫻妃,宮中無人不知。”
方紀忠頓了頓,繼續說道:
“孫昭儀并不受寵,也是個與世無爭的主兒,能在宮中有著昭儀的位分,主要依附在皇后身側,而那素娥還是皇后宮中送出去的,現在線索倒是多了,可越是查越是讓人心驚。”
張輔齡點點頭,他理解方紀忠擔心什么,不過這個案子既然鬧到這個地步查是必須查下去的。
“剛剛周易安所說的傷人者顏面和頸部皮膚受損,這個到是可以追查一下。”
方紀忠點點頭,“叫那個周易安將皮損的形狀畫下來,咱家也好派人去各宮查找,此刻這是唯一行得通的一條路。”
“方公公勿擾,案子自是要查下去,只是這查詢的過程,還是少些人知曉比較好,那素娥昨夜審問了一夜,不知招認沒有?”
方公公掩住口鼻,臉上帶著狠厲。
“這小蹄子是個狠人,廠衛的手段了得,如此都能扛下來,可見她定是有把柄被人掌控。”
張輔齡著人去叫周易安過來,此刻他已經拖了那身圍裙,穿著一身常服,趕緊跪倒拜見。
“周易安你將死者指甲中發現的皮損畫出來,我們好派人去照著形態去查找。”
周易安從袖口掏出一張紙,高高舉過頭頂。
“小的已經繪制好了,按照皮膚的狀態,也大致猜測了幾個位置,如若明日去找,可以主要觀察這幾處,另外易安還有個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