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屏風雖然看不清,也猜到他正在診治,皇帝坐在東側的榻上,臉上焦急的神色,少有的顯露無疑。
見周恒進來要叩拜,趕緊揮手。
“不用見禮,先去看太后。”
周恒口中稱是,劉秀兒先跟著進來的,抱著藥箱緊緊跟在周恒身后。
轉過屏風,就看到劉仞杰抬頭,旁邊的崔嬤嬤攥著帕子擦眼淚。
劉仞杰在診治,他也不能出聲趕人,周恒趕緊問向崔嬤嬤。
“太后何時暈倒的,可有何癥狀?”
崔嬤嬤趕緊答道:“這邊剛準備了早膳,我服侍著太后起身,更衣的時候,覺得太后的身上有些微微發熱,還跟太后商議是不是請御醫過來瞧一眼,太后說沒事兒,先吃飯就是受涼了。
誰成想,剛將太后扶起來,她就朝后摔倒暈了故去,隨后請了御醫過來,還驚動了陛下,不過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現在也沒診治出什么來,這不陛下讓劉院判和您過來給太后瞧一眼。”
崔嬤嬤的語速極快,聲音也不大,周恒微微頷首,示意她先別著急。
不過診脈的劉仞杰還是跪在那里,周恒只能探頭看向床幔后面的太后。
房間有些昏暗,再遮擋了半幅床幔,壓根看不清什么,周恒朝著崔嬤嬤示意,崔嬤嬤倒是手腳麻利,趕緊將床幔掀開。
劉仞杰一怔,趕緊將頭垂下。
“崔嬤嬤使不得啊,如此失了禮法。”
周恒心里有些氣,想診脈就快著點兒,暈了快一個時辰,一點兒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老太太這個年紀了,別腦出血或者血栓,那樣真的沒有搶救時間了。
未等周恒說話,朱筠墨不知怎地從屏風后面竄了過來,一把將劉仞杰從地上拎起來。
瞪圓了眼睛看他,“這都多久了,看完沒,你不行就趕緊讓開,我皇祖母等著救命呢,你在這里叨叨什么禮法,禮法重要還是皇祖母的性命重要?”
周恒一看要壞,這朱筠墨是個實誠孩子,一旦有誰對他親近的人不利,他瞬間就能化身刺猬,周恒趕緊看了一眼崔嬤嬤。
崔嬤嬤那是絕對的人精,趕緊擋著朱筠墨,朝著劉仁禮施禮。
“劉院判莫怪,寧王世子只是擔心,要不您再想想讓周院判瞧一眼,之前太后總是念叨周院判的醫術如何好,奴婢瞧著太后似乎很是信得過。”
周恒都想給她鼓掌,這話說的,真的太有水平了,既不得罪人,還說明這事兒是太后的意思,你如若不滿沒問題找太后去,這事兒皇帝都沒轍。
劉仞杰趕緊退后,臉上沒有一絲不悅,趕緊讓開位置。
“周院判請吧,我真的看不出來是何原因。”
周恒走到近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太后雙眼緊閉臉色慘白,頭上都是汗,劉秀兒將一塊帕子墊在太后手上,周恒開始診脈。
越是查看,越是蹙眉,怪不得劉仞杰也拿不準主意,脈象確實看不出什么,只是熱郁表里之間,不過這個不足以如此昏迷的狀況。
周恒示意劉秀兒,“給太后娘娘檢查體溫。”
周恒起身,背過身去,劉仞杰倒是沒問什么,退后幾步,站在屏風旁邊,顯然是想等著周恒的查看結果。
不多時,劉秀兒舉著體溫計過來,周恒看了一眼,體溫已經三十九度,如此年紀這樣高燒,絕對要趕緊降溫。
不過到底是什么原因高熱的,還未知曉。
“秀兒和崔嬤嬤幫忙將太后側臥,背對著我。”
崔嬤嬤原本極為慌亂,見周恒神色如常,不安的心也稍微松了下來,趕緊將太后側臥,劉秀兒將太后身上的被子掀開一些。
畢竟太后身份特殊,周恒只能隔著衣衫聽診,肺內沒有濕羅音,呼吸雖然短促,卻還算正常。
這回換做周恒差異了,那二人將太后放平,周恒湊近太后,自己看向她的臉上。
老太太保養的非常好,如此年紀,臉上的皺紋也不算很多,慘白的臉上,偶爾會微微蹙眉,查看了一下舌頭,周恒盯著太后唇上的一個小結痂有些出神。
此時后面站著的劉仞杰湊過來,看看周恒追問道:
“不知周院判診治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