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點點頭,“多半日吧,我當時去安排霄伯準備人員車馬,他們一邊準備藥品,一邊開始繪制槍械圖紙。
父王不要多想,周恒滿腦子都是奇奇怪怪的奇思妙想,就像我跟您說過在太子府宴會上,朱孝昶想要讓我出丑,他伸手就攔住綢布花,一口氣做了十首詩詞,首首都是傳世之作。
你真要問他如何做出來的,還真說不出,畢竟他腦子受過傷,得過那叫什么病癥,就是除了醫術什么都記不清,全都是片段的病。
他說感覺自己腦子里似乎住著別人,總是看到一些不是自己經歷的事物,這槍械就是,當然之前那異邦話也是,不知道怎地就會說。”
龐霄在一旁補充道。
“老奴找御醫打聽過,確實有這個病癥,失去一部分的記憶,不過對某些特定的事物,記憶非常深刻,有時候這類病患的表現,好像換了個人似的,這就是離魂癥。”
朱筠墨撇撇嘴,一臉的鄙夷。
“御醫?現在有二十多個御醫都跟著周恒學習醫術,更是有孫茂才他們幾個,在我們北山的實驗室進行科研,如若那新藥研制出了,將會比青霉素更為厲害,還有假肢的研制,這個已經在進行中。”
寧王一臉狐疑,“假肢?這個你并未說起?”
朱筠墨點點頭,“他們開展的研究課題有很多方面,我當然不能面面俱到的了解,不過這個假肢可厲害了,如若有將士腿殘缺的,安裝上假肢就可以正常行走。
如若是手臂傷殘的不但可以安裝假手,還能裝填一些物件,比如善于騎射的,可以安裝袖箭,如若撲通勞作的,可以將手的部位換做鉤子之類的,這樣能讓很多傷殘的兵卒不再無用。
我問過這些傷殘的兵卒,他們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不用人照顧,像個正常人,能跟著父王鎮守邊關,保家衛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為拖累,空吃軍餉。”
寧王深深呼出一口氣,很多老伙計都追隨自己幾十年了,有的傷病困擾已經離世。
也有的卻是傷殘后,天天被人伺候,也總是唉聲嘆氣,他知道一個當兵的男人需要有尊嚴的死,而不是茍且的活。
就像這個王三順,僅僅是周恒的學生,來大同數日就將這里很多傷病的老兵救治了大半。
很多原本軍營大夫都覺得無法治愈的,在他們那里三五日已經好轉,這樣的能力真的讓人驚詫。
看著兒子對周恒的推從,能感覺到周恒對朱筠墨是真心維護,瞥了一眼龐霄,要說謹慎,龐霄是最謹慎的人,難得他也沒有反駁,想到這里最后的一點擔憂也釋懷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如若你們需要父王幫著做什么就說,雖然我在大同,很多事還是可以做的。”
朱筠墨搖搖頭。
“暫時我們還能搞定,唯獨缺少的是假肢的制作材料,我們已經委托去福州的商人,尋找一種樹膠了,如若找到,剩下的工序就不愁了。
等我們北山種植的金土豆和玉米成功了,就送過來一些種子,還有會栽培的人,大同可以開展種植,這樣即便撥付糧草軍需不夠,也不愁餓肚子。”
寧王對這兩種東西,沒有什么概念,不過這兩個人能心心念念想著自己,這份牽掛還是讓他感動的。
“不用急,你們先好好育種,這里苦寒,麥子都難以成活。”
朱筠墨知道現在說別的,父王也不信,所以也沒糾結這個問題,不過想到王三順要帶銀子回去,趕緊轉頭看向寧王。
“對了父王,這王三順他們過來給軍中醫治,總不能白忙活吧,之前周恒可是給軍營送了那么多藥材,如若這個再不收銀子,恐怕王三順會被周恒調回京城狠狠制裁。”
寧王一怔,之前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也讓人打聽過,那大同城中的回春堂都售賣之前送來的藥物,算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投入,想到朱筠墨對周恒的評價,砸吧砸吧嘴,微微頷首著說道。
“說得有道理,自然是不能讓你們白辛苦,原本能派人過來已經極好了,之后將詳單給龐霄,給你們撥付銀兩就是了。”
朱筠墨呲牙看向寧王,一臉甜膩的笑意。
“單子霄伯已經拿到了,別之后結算,還是我回京之前就撥了吧,這回春堂也有孩兒的股份。”
寧王一頓,身子晃了一下,龐霄緊張地看向寧王,以為他要動怒,隨時準備著出來勸阻。
誰知寧王并沒有憤怒,只是白他一眼,隨后看向龐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