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華寺中。
周恒盤膝坐在虛云大師身側,最初他真還有些緊張,畢竟那和尚之間論經說法,這些玩意誰懂啊?
后來,從虛云大師那個問題開始,他漸漸找到了門道。
這玩意就用哲學的東西壓倒你,不用非得罵街,或者爭論個子丑寅卯,反正我說的有道理,說的你無力反駁就行。
這玩意他擅長啊,什么樣不講理的患者沒見過,再說大學里面也是參加過辯論賽的,無論什么題材,那是練習的各種各樣,一時間周恒似乎打開那些塵封的記憶。
語速也不快,慢悠悠帶著微笑,開始從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到人人修佛,何為善念,大善與小善,又說道孝道和忠良,從這里有延展到子嗣繁衍,社會的發展。
周恒是經歷過后世高等教育的人,別說一個凈逸和尚,就是即便最博學的人,也很難有一個人能有后世人一生學習的知識多,這個完全沒有可比性。
關鍵周恒并不著急,慢悠悠也不一次性說完,你談到哪個問題,他就將那個問題展開,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一轉眼,已經是一個半時辰后。
凈逸和尚已經發現,這個周恒在這里,只是在拖延時間,有兩次他想停下來,不過看了一眼身后寶華寺的僧人,他瞬間沒了這個想法。
不說別人,亦安法師即便被人攙扶著,也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當然這份尊敬不是給自己的,那是對虛云大師的尊敬。
凈逸進京,被封為寶華寺的主持,這讓原本寶華寺的主持亦安法師直接,被迫成了長老。
不過這寶華寺就是皇家寺院,亦安法師倒是沒有什么怨言,可看著凈逸和尚竟然不相信眼前的是虛云大師,讓他著實難受。
原本身體不適這會兒也顧不得,站在后面看著,雖不是主持也是寺中人,如若寶華寺有難,他也難辭其咎。
正在凈逸和尚說話的時候,寺外傳來一陣喧囂的聲音,凈逸和尚停住聲音,抬眸朝著下方看去。
只見一隊禁軍直接進入寶華寺,這里盤膝坐地的眾人,直接被驅趕。
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只是上前將人拽了。
張萬詢在后面沖進來,大步流星邊走邊嚷嚷。
“閑雜人等快速撤離寶華寺,皇上親臨!”
就張萬詢的嗓門,這一吼,整個寶華寺全都聽得真切。
一聽皇帝來了,顯然也是為了這虛云大師或是凈逸和尚,踮腳看看大殿前面,畢竟周恒和這個凈逸和尚的辯論真的好看有趣,可沒一個敢賴著不走的。
不出兩刻,滿滿一院子加上半山腰那些人,全都撤出寶華寺,每隔一步就有禁軍把手道路兩側,周恒趕緊起身,走到虛云大師的面前,抱拳說道:
“師父,皇上來了,我們也該起來了。”
虛云大師這回倒是痛快,張開眼看向周恒笑了笑,一點兒也不著急,緩緩站起身,趁著周恒靠近自己的時候,虛云大師低聲說道。
“看來你早知曉?”
周恒呲牙笑了,“稍作安排而已,我也沒想到陛下會親臨,原本以為會請我們師徒去宮中,看來這回是真生氣了,再說這樣的事兒,恐怕師父早就算到了吧?”
虛云大師一臉笑容,微微搖頭。
“佛曰不可說。”
周恒早已習慣虛云大師賣關子的樣子,反正現在該著急上火的不是自己,老皇帝既然能跟著過來,還讓張萬詢來一嗓子,這代表什么他心里門清。
朱筠墨拍拍屁股跺跺腳,他可沒有周恒和虛云大師的淡然,坐在蒲團上盤膝一個半時辰,這腿腳早就酸麻脹痛,只是這邊一直說著他也不好意思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