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酒精作坊著火,之前都培訓過,這酒精著火要如何撲滅,但是今天我不讓你們滅火,咱們先救人,防火缸旁邊的沙堆里面有毛氈被子,一人拿一個。
用缸里面的水打濕,包裹住自己進去搜尋,記住我不是讓你們救東西,我只有一個原則救人,財帛都是身外之物,我周恒不在意,人才是關鍵,聽明白了嗎?”
這句話,讓身后一百多糙漢子瞬間眼眶發酸。
平時看著周恒那么貪小便宜,現在這么大一個作坊都不要了,竟然只為了救人,這里的人,對達官顯貴而言,不過是幾條賤命,他竟然這樣在意。
周恒一揮手,時間不等人,爆炸就一次再沒了動靜,火光倒是越來越大,濃濃的黑煙已經遮天蔽日,從這邊看作坊里面,什么都看不清,不過火光并不大。
周恒抓起一個浸濕的氈子,裹在頭頂,第一個沖了進去。
這樣的動作太過突然,讓后面的人都應接不暇,一個個趕緊學著周恒的樣子跟著沖進去。
熱浪鋪天蓋地沖向周恒,每呼吸一口,仿佛肺內的水分都要蒸發掉了,睜眼都十分困難。
沖進火場,周恒貼著作坊邊緣努力觀察了一下,這里距離酒精罐最遠。
這也是他敢直接沖進來的原因,剛剛那爆炸,一點兒預兆都沒有,又是在李南青刺殺之后,不用說也知道,這是有心人搞出來。
好一個聲東擊西,這是希望軍需的新作坊癱瘓,老皇帝治罪。
其他的事兒,現在沒有時間細想,周恒只擔心人,能被安排在這里面工作的,都是自己的親信,他們絕對不能出事。
正看著,腳下一絆,伸手一抓,就是一個人,周恒此刻已經說不出話,因為炙烤的太熱,空氣仿佛都燃燒了。
伸手抖落了一下身上的毛氈,直接將人裹進來,那人身上非常燙,周恒一只手夾著毛氈兩頭,一只手穿過腋下拎著那人,徑直朝著門口沖去。
一出大門,周恒被身后的熱浪一沖,帶著那個小子直接摔倒,門口的人直接涌上來,將周恒扶起,拍打掉身上著火的地方,那個人也被翻過來。
周恒瞥了一眼,踉蹌地站起身,走到水缸邊兒,朝著自己頭頂澆了一瓢水,這才擦了一把臉,說道:
“學著我的樣子進去,毛氈要濕透,貼著作坊邊緣,剛才我看到靠東側還有人暈倒了,你們幾個,用桶裝著沙子朝著罐體邊緣灑,酒精滅火都說過,不能用水,只有出來的人身上有火可以潑水。”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或許是周恒救出來一個人,所以這些人都很有信心,裹著毛氈,一個個都沖了進去。
周恒叫著一個小子,將那個人拽到一邊兒,周恒用袖子擦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小子不是別人,他是清平縣出來的虎子,之前因為年紀小,沒去制藥作坊,當時是從大同回來以后,他才來酒精作坊的。
周恒喝了一口水,朝著虎子臉上噴去,如此冰涼的水一擊,虎子緩緩醒過來,見躺在周恒面前,一咧嘴哭了出來。
“公子我沒死,你救了我啊!”
慶幸、驚恐、害怕,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宣泄出來,哭了片刻一把抱住周恒,在周恒身上蹭了蹭,什么眼淚鼻涕之類的全都沾到周恒的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