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紀中深吸一口氣,他和老皇帝年紀相仿,都是活成精的人,這些人稍微一動,他就看到他們的意圖。
顯然,徐家人這是覺得周恒有所保留。
雖然嘴上沒說,心里也是對皇帝有所怨言,覺得皇帝也沒盡心救治如若當初堅持,自然不是今天的這個結果,都是敷衍了事。
眼前徐家雖然如此蹦跶,周恒既然不動手,自然是想讓徐家人犯更大的錯,這樣自己定會出面幫著解決。
只是沒想到這幾頭爛蒜,竟然蠢到這種地步,請不動竟然要動手,尤其那個暗中攛掇的徐老五,數他最不是東西!
方紀中冷笑一聲,目光落在徐景懷身上。
“徐三爺好大威風,咱家雖然是個奴才,老了還耳背眼花,可這么大的陣仗在宮中都沒大見過,真的是威風凜凜好生嚇人啊,您三位是對陛下之前的處置不滿?
還是覺得陛下讓忠遠伯去診治,只是敷衍了事?并未盡心盡力?”
方紀中的話是字字正中紅心,徐景懷雖然暴躁,也聽明白里面的話,一瞬間所有的怒火都散去了,對呀這是誰,是皇帝身邊最紅的大太監,當著他的面兒如此對待周恒,這不是上眼藥?
徐景懷瞥了一眼弟弟,趕緊直挺挺給方紀中跪下,畢竟這罪責他是真的擔不起,不過剛剛不知怎地豬油蒙了心一般,直接就沖上去了,或許是對周恒原本就有芥蒂吧!
“方公公見諒,我只是憂心父親的身體,一個傳道受業之人,現在說一句話口水橫流吐字不清,四五個人在身側都猜不明白,半邊臉不能動,眼睛都無法自己眨,大小便失禁無法控制。
并且,這幾日除了能吃一點兒軟爛的食物,朝著我們哼哼怒吼幾聲,什么都做不了,治療到這個地步說句大不敬的話,比死了還要難受,我們去了周府,去了回春堂,都找不到周恒,自然是心急如焚。
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治療的時候有什么疏漏,或者用藥錯誤的地方,不然怎么這人怎么成了這個樣子,你聽過誰家老人因為這中風會半邊臉不能動的?”
這個問題方紀中不擅長回答,不過徐家如此胡攪蠻纏,方紀中也臉色陰沉,看來這人是鬼迷心竅了,今兒就是想要訛上周恒。
周恒朝前走了一步,看向徐景懷,最后目光落在徐景凱和徐家老大的身上。
稍微頓了頓笑了起來,很凄涼很憐憫的目光,最后落回到徐景懷身上。
“然后呢,你想說什么?是不是因為我治療不利,讓徐閣老人不人鬼不鬼,遭了大罪所以想要得到補償,說白了就是想要讓我賠銀子,是也不是?”
徐景懷看了一眼弟弟,徐景凱沒有說別的,這時候商量是來不及了。
他梗梗著脖子,努力鎮定地仰起頭,似乎只有這個動作讓他說話帶著底氣。
“你也說了,現在即便你出手也治不好,那我們也不能如此挺著不管,醫治還是要想辦法醫治,你做出一定賠償,不是理所當然?”
朱筠墨似乎明白了周恒的意圖,晃悠著手中的折扇,問道:
“剛剛周恒說的那些看來你們還沒聽明白,這徐三爺怎么朝著周恒要銀子來了?
劉院判和周恒都拿出那么貴重的藥材救治你父親,如若沒有當時救治,恐怕早就撒手人寰,再說周恒也是你們去宮中求旨請來的,你們沒有付那些藥材的錢,現在回頭跟救治的人要銀子?你真是好大一張臉!”
徐景懷滿臉的不在乎,畢竟今天來了就是想好了這邊的結果,直接跪下去看向方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