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的目光,此時都落在惜春身上,惜春定了定神,沉聲道
“簡直是無稽之談,我雖也送了壽禮回來,卻是與西府諸位姊妹的手里一并送回來的,并非我親手轉交,其間還不定轉了幾道手,能動手腳的人更是多了去”
“倘若貼個條子就能栽到我身上,那這栽贓嫁禍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賈珍這會兒已令人去請了大夫來,聞言深深地看了惜春一眼,他雖不知端地,但直覺也覺得這事兒透著一絲古怪父親死了,對惜春并無什么好處,她何苦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尤氏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身后的下人
“去把西府里的壽禮全都挑出來,派人看守好”
這會兒惜春已靜下了心,一邊等著大夫上門,一邊等著尤氏那邊檢點壽禮完畢。
她現在有點后悔關了監控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見招拆招,不論對方的目的是什么,第一步手段都是想要賈敬的命。
想要脫身,也必得從此處著手。
惜春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忽然上前幾步拽住賈珍的袖子,正色
“珍哥哥,爹如今不能死。”
賈珍先是一怔,繼而擰起眉頭來
“你是說可這不是長久之計,況且若是發了,便是大罪啊”
賈蓉亦上前兩步
“四姑姑,如今顯然是有人盯上咱們家了,你這會子這么辦,怕是不妥當吧”
惜春四下里看了看,見屋子里已沒有外人,這才示意賈珍、尤氏、賈蓉和秦氏附耳過來,如此這般了一番。
眾人直起身子對視一眼,面色都有幾分沉重。
秦氏手指絞著衣袖,顫聲
“這能成嗎,倘若有什么意外”
惜春拉住她的手,沉聲
“不會,這件事上我是有把握的,且不說父親未見得會有事,便是真有什么不測,我也有法子應付,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連背后算計咱們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談什么脫身呢”
這會子大夫也到了,賈珍深吸一口氣,心思沉重地去迎大夫進門,賈蓉看看惜春又看看秦氏,猶豫了片刻
“我去西府,找璉二叔跟二嫂子支應一聲,再去給老太太報個信兒。”
惜春點點頭,溫聲道“去吧,回來記得去準備一幅壽板,對外就說是給太爺沖喜。”
賈蓉點點頭,心思沉重地去了。
這會兒底下人已經將禮賬單子呈了上來,尤氏細細瞧了,擰眉道“這禮的確是不在禮賬單子上的。”
惜春并不意外,東府和西府離得這么近,禮賬單子不定哪一日順手就帶過來了,壽禮因為要擺擺闊氣,倒是當天抬過來的。
也就是說,這幕后之人沒有在禮賬單子上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