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了。
入眼是陰云密布的天空,細細的灑著點雨絲。
“下雨收衣服了”
臉上傳來潮濕的觸感。
大概是雨吧。
“方士驅邪,一賴方術,二賴武藝。”
夏油杰的學習生活開始了,他的老師有兩個人,然而卻只有他一個學生。
細竹竿敲在他的背上,令人感覺火辣辣的疼。
方術與武藝都由道成住持來教授,閑暇的時候,那位真君偶爾也會指導他,就比如現在。
“背挺直。”
細細的竹竿敲在了他的背上,留下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迫于壓力,他不得不挺直了自己的脊梁。
“罰你多站一炷香。”
那位真君皺著眉,隨手就把手里的香甩進了面前的香案里,替換掉了原本那柱快要燃盡的香。
做完這一切那位真君就干脆利落的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在原地扎馬步欲哭無淚的夏油杰。
方術,或者說道術的學習也不大順利,誰知道學方術之前先要學一門語言。
“不學中文你怎么學畫符,你怎么學布陣”
道成住持還是一副平靜的模樣,然后毫不留情的布置了一堆課業。
不過盡管學業繁忙,但是夏油杰總是會抽出時間思考,思考內容的主體是那天夜晚的倉庫,關于殺人者和被殺者,關于銅雀廟,關于那位真君。
熟悉了之后,他也曾就著這個問題去問過道成住持。
“銅雀廟的人會殺人嗎”
那位住持只是用那雙下垂眼淺淺的掃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鏡,然后平靜的回答。
“會,而且我們殺的很多。”
對銅雀廟虎視眈眈的人可不少。
“好人還是壞人”
“不清楚。”
他們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去分辨對方人品的好壞,只要不懷好意邁入銅雀廟的地界,他們就會將其斬殺。
“那法律呢,在你們眼里,法律是什么”
這才是夏油杰心底一直深藏的問題。
那一晚過去之后他也想明白了,廟里供奉的是三眼五顯真君,沒有身份證明,也并非人類,人類的法律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張廢紙。
你總不能拿人類的規矩去要求非人類,就像你不能指望咒靈遵守法律法規一樣。
況且,如果說咒靈是人類的天災,那么那位仙人就是所有惡人和咒靈的天災。
你總不能去約束自然災害。
不過對于銅雀廟里面的人類來說,法律又是什么。
這個問題,他想知道。
“這個啊。”
那位住持取下眼鏡,隨后用鏡布仔細擦拭起來,又重新戴回臉上。
“對于這個問題,我只有一個回答。“
“什么”
“強者妄為,弱者守法。“
聽完這句話,夏油杰沉思起來,但是還沒等他思考出來一個結果又聽到道成的下一句回答。
“但是,強者和弱者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
“全看你如何選擇。”
“那真君呢,算強者還是弱者”
順著道成的話,夏油杰的思緒飛到了九霄云外,落在了院內那棵梧桐樹上。
聽到夏油杰的回答,道成先是稍微挑了挑眉,隨后仔細看了看周圍,關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