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確實實知道了,夏油杰的答案。
也就是在這一刻,狹小的病房突然下起雪來,在他們的病床前,突然長出一棵白樺樹來。
在一堆溫暖的白雪覆蓋之下,他們雙雙睡著了。
傷好了的五條悟變得格外的黏人,總是會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我早就想問了,你用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術式是功夫嗎”
“大概是吧”
“咒靈操術不好用嗎,為什么你總喜歡沖上去”
“真男人就要拳拳到肉。”
“豆腐腦你吃咸的還是甜的”
“當然是咸你問這些干什么”
某一天夏油杰和五條悟躺在高專的天臺上,愉快的翹了一節夜蛾正道的實踐課,用來曬太陽。
太陽曬在身上,像是給人蓋了層毯子,暖和和的。
高專在山頂,四周都是森林,風一吹,會帶來海浪一樣的濤聲,那是樹葉的聲音。
雙手枕在腦后,躺在天臺的屋頂上,五條悟就躺在他旁邊。
“杰。”
“怎么了”
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夏油杰轉過頭去看他。
“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在想什么”
這并不是個很難的問題,而夏油杰也不是那么健忘的人。
他很快就從自己的記憶里翻出了第一次遇見五條悟那天的記憶,然后精準的找到了自己的想法。
“我當時在想,咒術師是不是很缺人。”
誰讓五條悟當時戴著副圓鏡片的墨鏡,看起來像極了中華街那邊靠拉二胡為生的盲人。
“原來你當時是那么想的嗎”
自然聽得懂夏油杰的言外之意,五條悟樂了,他倒是沒想過原來夏油杰當時是那么想的。
“當時見到你的時候在想,哇,怎么能有人的眼睛那么小”
“說吧,杰,你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找根鞋帶就能當眼罩。”
說完這句話,五條悟的胸口挨了夏油杰一拳。
“眼睛小還真是對不起啊”
又不是人人都像五條悟一樣,有一雙卡姿蘭大眼。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打架的時候嗎”
為了轉移夏油杰的注意力,五條悟又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當然。”
夏油杰可忘不了那天。
他和五條悟打的實在太狠,到后面兩個人身上都是血,把前來收拾殘局的夜蛾正道嚇得不成樣子。
現在想起來夏油杰的良心還在隱隱作痛。
”那場戰斗的最后,你在想些什么”
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兩個月以來,這個問題始終困擾著五條悟,甚至他接近夏油杰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出乎意料的,夏油杰沒有出聲,反而是陷入了沉默。
“我當時在想很多很多。”
五條悟的問題讓夏油杰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本來不想把劍插進五條悟的右肩的,他的目標
明明是右手或者左腿。
但是五條悟的殺意就好像讓他回到了車站遇襲的當天。
那些怎么都殺不完的敵人,無緣無故的襲擊,鋪天蓋地的鮮血,最后定格在和璞鳶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有那么一瞬間,他確實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保護不了。
就好像又成為了,那個面對咒靈,只能瑟瑟發抖和逃命的自己。
不過如果只是這些,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