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楚的認知。
至少現在他沒把握安全的殺進陷阱把他媽媽帶出來。
所以他只能等。
而等待向來是最熬人的。
就好比現在,他感覺渾身上下都有咒靈在爬。
他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每隔十分鐘他就會變一次位置,小心翼翼的遮掩著自身的蹤跡,以那棟樓為中心觀察。
但是觀察了半天,他也沒觀察出所以然來,那棟樓實在是太過普通,普通到伏黑惠快以為手腕上的紅線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還是要等。
不過沒關系,伏黑惠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就比如現在,他躲在附近的灌木叢里,收斂著咒力,運行著法門,把自己也當做一棵植物。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蟲鳴,風聲,樹葉的響聲,其他什么也沒有。
沒有人聲,不過也正常,今天是送仙儀式,人應該都去那邊了。
十分鐘到的很快,而他還是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所以他解除了長草的狀態,準備換個地方繼續盯梢。
蹲了十分鐘,他的腳已經有些麻了。
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伏黑惠感覺自己背后撞上了樹干。
幾乎是在撞上樹干的同時,他猛地離開了原地,跳出了灌木叢,跳到了一旁的空地上,比劃出玉犬的術式。
他記得很清楚,離他最近的樹都有五步遠,不可能瞬移到他的背后。
那么他的背后要么是人,
要么就是別的什么東西。
不管是哪種,
都足夠的可怕。
他現在在的未知逆著光,陽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燙。
但他還是嚴陣以待的看著對面那個人影。
一步一步的,那個人影逐漸出現在伏黑惠的面前。
當她真正站在伏黑惠面前的時候,伏黑惠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滯。
“看來夏油杰沒有跟你講過,子母連心咒的反饋是雙向的嗎”
那個人朝他笑了笑,笑容和之前一樣美好,不過比她笑容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額頭上猩紅的文字,還有舉起手時手腕上的紅線。
看著伏黑葵的笑容,伏黑惠在一瞬有些恍惚。
那笑容陪伴他長大,所以他沒有想過,有一天看到這個笑容的時候會感到陌生。
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毫無疑問時他的媽媽,但是遺傳自父輩的血脈在聲嘶力竭的告訴他,不是。
你是誰
在伏黑惠的注視下,伏黑葵朝他笑了笑,拔出了一把廚刀。
迅速的轉過身,伏黑惠召喚出鵺就想逃跑。
這已經不是他能處理的范圍了,他也應付不來這個。
他的母親變成了他的敵人,有可能想在這里要了他的命。
這件事光是想一想就讓人崩潰。
不管是對他還是他的母親來說。
他不能留在這里。
不能傷害到他的媽媽,不能讓他的媽媽傷害到他。
他要跑。
仿佛時知道了伏黑惠的想法,從他身后傳來一聲呵斥。
“你敢跑我就殺了她”
聽到這句話,伏黑惠邁出去的腳步停住了,僵硬的一點一點的轉過頭來看著伏黑葵。
伏黑葵還是笑著,只不過把廚刀的刀尖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刀尖已經染了血,大有伏黑惠再邁出去一步,她就動手的樣子。
“不要動哦。”
之后伏黑葵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慢慢的朝伏黑惠走來,直到走到他的面前。
陰影投在了伏黑惠的臉上,他抬頭,只能看見伏黑葵嘴角,其余都被大片大片的陰影覆蓋。
伏黑葵伸手,摸了摸伏黑惠的臉,像是十分滿意他的表現。
“乖孩子。”
她終于拿下了她的廚刀,輕描淡寫的用刀鋒劃開了食指的指腹,就著手指,在伏黑惠的額頭上寫起字來。
伏黑惠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大片大片瑩藍色的蝴蝶包裹,動彈不得,他往旁邊看去,發現失蹤的津美紀站在旁邊沖他笑。
陰影里,一件熟悉的黑風衣靠著圍墻,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三個人都看著他,額頭上的血字,散發著微微的紅芒。
像是嘲笑。
“禪院家的十影,我就收下了。”
伏黑葵這樣說著,在他額頭上按下最后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