蔦子。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她身上套著一套一看就貴死個人的和服,凌亂的炸毛被人盤起,畫上了淡妝。
鏡子里的她前所未有的漂亮,但是她只覺得一切都不大真實。
父親把她和母親接到了那座宅邸里,但是絲毫不提被她留在老家的義勇。
正相反的,他不斷地催她們回去。
“回去吧,蔦子。”
“回春和鎮去。”
富岡義博說這些話的時候,面上滿是疲倦。
他往蔦子的袖子里塞了一些錢,上面有她熟悉的汗水和鹽漬的味道。
母親管這叫血汗錢。
明明穿著昂貴的衣服,但是父親給她的感覺卻依然貧窮。
但是一旦她去追問,父親又對她的問題閉口不言。
“回去,只要回去就好了。”
“不要留在這里。”
從父親的態度里,富岡蔦子敏銳的感到了不對勁。
下意識的她想帶著母親先離開,等把母親送回去了,她再來東京調查情況。
但是變故讓她和父親都猝不及防。
富岡櫻子病倒了。
連天趕路的勞累很輕易的就擊垮了她的身體,讓她陷入了病魔的懷抱里。
請來的醫生對他們宣布了富岡櫻子病重的消息,并且告知這樣的病情只能靠靜養。
再來一次長途跋涉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醫生的結論讓蔦子第一次從自己的父親臉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站在母親富岡櫻子的病床邊,父親抱住了她,用沉痛的語氣對她說。
“蔦子,你們會沒事的。”
“我保證。”
就在今天早晨,蔦子被告知她需要參加一場晚宴。
“富岡小姐,衣服和首飾都已經準備好了。”
笑容虛假的仆人幫她穿上華麗的和服,盤好頭發,化上淡妝。
經過幾天的觀察,富岡蔦子發現,這座宅邸里的人都很奇怪。
這些奇怪的人里還要加上她的父親。
那么多人生活在那座宅邸里,但是那座宅邸里卻沒有多少生活的痕跡。
這很不尋常。
就好像人類在那座宅邸里只是裝飾性的工具。
參加晚宴的消息也不是父親告訴她的,是另一個她討厭的管家。
那個管家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小貓小狗。
讓人厭煩惡心的緊。
很快就到了晚宴開始的時間。
富岡蔦子牽上自己父親的手,發現他手里全是冷汗,整個人微微的顫抖著。
她很確定自己的父親一定有事瞞著她們,但是在這個時候,她感到了父親的恐懼。
父親是想保護她們的。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
所以在這一刻
,她堅定的握住了自己父親的手,給予他來自家庭的鼓勵與力量。
榛名。
晚宴的場地是個高檔的飯店。
跟在父親的身后,榛名看著自己父親和人周旋。
這讓她的父親看起來跟正常人一樣了。
等到所有來賓聚在一起,榛名看著這次晚宴名義上的主辦方上了臺。
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落魄的中年人。
很奇怪,那個中年男人明明穿的很好,但是從他的神態中,只能叫人感受到一種疲倦和滄桑。
奇怪,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