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在兩天后的夜里,為你而死。”
薛盈沒有再說話,又落后了衛聽春兩步。
當天晚上回去,他就十分沉默,這些天到處玩的時候明明很開心的。衛聽春不太理解,問了問,薛盈只說累了。
早早的睡下,然后半夜這人發起了高熱。
衛聽春只感覺自己身后有個火炭兒貼著,迷迷糊糊伸手一摸,薛盈人在外面晾著,身上滾燙滾燙的。
于是她半夜更折騰起來,找不了那個一把年紀的張大夫,也不好冒著大半夜的折騰去鎮里,就只好物理降溫。
一直也降不下去,薛盈后面要去雪地里面躺著。
衛聽春怎么可能答應,她伸手搓開薛盈緊皺的眉心,問他“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兒”
“那老大夫我也不知道他是厲害還是不厲害,但是他說你的毛病,是抑郁難解。”
衛聽春摸了一把他濕漉漉的額頭,皺眉問“都陪你玩了這么多天了,你還郁悶什么啊”
衛聽春見涼水退不下來,去找云大娘要了一些酒。
然后給薛盈用酒擦身。
薛盈燒得暈乎乎的,人也軟綿綿的。
前襟敞著,一身的小排骨就那么晾著,讓抬胳膊抬胳膊,讓翻身翻身,還挺聽話的。也沒有說胡話,更沒有出現精神恍惚的狀態。
只是他看著衛聽春的眼神,有點深暗,有點發直。
衛聽春折騰了大半宿,給他把熱度退到差不多了,也沒弄明白他怎么突然犯病了。
難道是山里太冷了
也是,鬧了一天了,回家的時候鞋襪都濕了,把薛盈凍著了吧。
還真矯情啊。
小祖宗。
衛聽春困得要死,感覺到他溫度降下來了,就給他把被子蓋上。
結果他被子潮乎乎的,直皺眉,衛聽春也不好這個時間去折騰云大娘那一把老骨頭。
只好把薛盈給撈進自己被窩。
兩個大男人,蓋一床被子,實在是擠,一動不敢動,一動就漏風。
衛聽春要不是看在薛盈身上還算熱乎的份上,是真的會把他蹬出去。
好容易迷迷糊糊的正要睡著呢,薛盈一翻身,抱住了衛聽春。
燒了一夜的低啞干澀的聲音傳來,“你還會回來的,對吧”
“你一定會回來吧”別騙我。
薛盈想說你別騙我,但是他不敢。
衛聽春聞言大手照著他后背砸了一把,“原來就這點屁事兒,你別折騰了行不行,我答應你就肯定會回來啊”
“我都答應你了。”
“祖宗哎,睡覺吧,我睡眠不足會死。”
“睡吧睡吧。”
薛盈還要說什么,被衛聽春捂住了嘴。
然后她渾渾噩噩的,低頭湊近薛盈的腦門,“么”地嘬了一口,又捂住薛盈的眼睛,像給人瞑目那樣擼了一把,說“睡覺”
薛盈其實想說,我知道這一次你沒打算跟我相認。
薛盈七竅心肝,對很多事情敏感的離奇,也正是靠著這種敏感,才能在十幾個兄弟之中平安到如今。
但是他現在顧不上說了。
他瞪著眼睛,根本無法去反應。
這一個敷衍的、安撫的、不耐的、甚至帶著點警告意味的吻,像一記重錘,把薛盈砸傻了。
這世上、這輩子從沒有人親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