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春最后干了好幾小杯子的水,才總算把那股嗓子干癢渾身燥熱的感覺壓下去。
這馬車之中的詭異氣氛也終于消散了。
沒多久,他們就到了嵐山廟外,因為來這廟上的多為達官顯貴,因此不同于其他寺廟大多香客要走長長高高的石階。
這嵐山廟自山腳下就開辟了專供馬車上山的通道,且都是不與其他的馬車同道的,不僅私密,也能充分保護這些貴人們的。
薛盈的車架直接自山腳下進入了專用通道,馬車的前頭多套了一匹馬,他們開始上山的時候,衛聽春背靠在薛盈身上,正由著薛盈折騰她的頭發。
說真的,薛盈的技術真的不怎么樣。
他是個皇子,受再多的苦,也輪不上這種伺候人的活計。
他確實是學了,也找人練了,但是這搖搖晃晃的馬車里面,讓他給衛聽春束發,實在是強人所難了些。
“拆我頭發的時候拆得挺快,束不上了吧”
衛聽春沒有骨頭一樣靠在薛盈懷里,嘴上挖苦薛盈,實則沒有半點不耐煩,她甚至覺得有點舒服,因為薛盈微涼的指尖有些局促地穿梭在她的長發里面,連偶爾抽疼的發絲,都像是在按摩。
衛聽春嘴角一直噙著笑意,感覺到薛盈越著急,手上越亂,手上越亂,心跳得就越快,簡直就要笑出聲了。
薛盈在外,哪怕是被刺客殺到眼前,也不見失態,衛聽春幾次見他同屬下交流,端得都是運籌帷幄山崩不移的沉肅。
沒人知道薛盈私下里面其實不是個太靈秀的人,某些時候甚至有些駑鈍,還乖得要命。
“嘶”衛聽春被扯疼了,故意嘶得很大聲。
“你是打算把我薅禿了等會兒我見了我那未來夫君,他不喜歡我怎么辦”
薛盈動作頓了下,鼻尖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想說周禮如果無禮,他真的會替衛聽春把他收拾了。
但是衛聽春越是催促,薛盈越束不好,到最后馬車在他們早早定好的山頂廂房門口停下了。
薛盈還沒能擺弄好衛聽春的頭發,她還是披頭散發的,薛盈卻急得手都開始有細碎的顫抖了。
衛聽春從他胸膛上起身,終于大發慈悲不逗他了。
抓住他潮濕微顫的手掌,回頭似笑非笑看他,捋順他的手指,捏著放松道“逗你玩的,我反正也只是遠遠看一眼人,又不上近前,披頭散發也沒有關系。”
“這樣吧,等會兒我就扮成你的婢女。”衛聽春說,“別緊張了。”
薛盈側頭,在自己的袖口上蹭了下鼻尖細汗,衛聽春看著他,伸手把他額角的汗也蹭了下,用掌心。
薛盈微微瞇了下眼睛,老實的待著,任由衛聽春把他額頭的汗珠,抹在了他臉上。
衛聽春看著他突然說“以后不許給別人束發,真命天女也不行。你不是干這個事情的人,知道嗎”
薛盈抬眼看向衛聽春,一雙鳳眸眨了一下,含著純良的水光。
他點頭道“哦。”
衛聽春理直氣壯,覺得自己這就是吾家大兒初長成,她這是婆婆心態,看不慣自己的“心肝寶貝”,跑去伺候別人。
但是這么想著,她自己又惡寒得不行。
她覺得自己心態可真是扭曲啊。
她又笑著對薛盈說“我逗你玩的,你以后找了喜歡的女子,定要全心全意去對她好。”
薛盈不置可否,只是點頭。
好像衛聽春無論說什么,他都會認真答應。
兩個人下車之前,衛聽春迅速給自己束了丫鬟發髻,雖然有些潦草,而且衣服也不合適。
但是太子身邊的人,倒也沒有誰敢過多置喙。
衛聽春跟著薛盈進了廂房,有僧人在其中穿梭,個個都很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