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殼里的小人魚放過了自己的尾巴尖尖,直起身看向站在房間角落里、離他遠遠的男人。
片刻后,楚時時小小聲開口,聲音似抱怨似感慨“干嘛這么貼心啊”
房間里傳來相當細微的啪嗒一聲。
站定在房間角落的封不厭看見,桌上的蛋殼被輕輕推開一條縫,縫隙不大,剛好能讓細長的藥劑瓶橫著放進去。
一只細細白白的胳膊從縫隙里探了出來,抓住其中一個藥劑瓶,又迅速縮了回去。
如此來回了好幾次,直到桌上的藥劑和營養液都被撈進蛋殼內之后,蛋殼又啪嗒一聲緊緊合上了,似乎生怕被人看見蛋殼內的景象。
真可愛。
可愛過頭了。
封不厭有些按捺不住臉上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愈發放肆起來。
他重新坐回到沙發上,伸手摸了摸蛋殼,得到了蛋帶著絲親昵的蹭蹭。
“有什么想吃的東西嗎”封不厭問,“還是說,你現在的狀態喝營養液就夠了”
蛋殼沒有回應,就在封不厭以為對方不會再開口了的時候,蛋殼里又傳出小小的聲音“想吃小魚干。”
“小魚干”封不厭有些驚訝,他思索片刻說,“星艦上沒有小魚干,不過準備了有新鮮的魚,我讓他們去做,可能得多等一會。”
蛋晃了晃“謝謝。”
封不厭輕笑一聲“跟我客氣什么。”
之前通過星聊聊天的時候,他還真看不出他的小石頭竟然這么害羞。
封不厭的手輕輕覆蓋在蛋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蛋殼外壁,思緒卻漸漸飄遠。
他不是沒有發現,這一次的血脈暴動控制得有些過于快了。
往常的時候,每次血脈力量暴動,他都會有至少一個晚上的不可控期。那一個晚上他必須將自己關在房間中,以免暴動的力量傷到身邊的人。
而等到那一晚熬過去,他會有兩到三天的虛弱期,身體的力量和精神上的疲憊感極其強烈,是普通的藥物無法修補的。
但這一次不一樣。
這一次血脈暴動雖然提前發作了,但往常會持續一整晚的強烈難受感,這次卻只持續了甚至不到半個小時,便停止了惡化。
現在的他體內依舊有揮之不去的、撕裂般的疼痛,卻已經緩慢降低到他可以忍受的程度。
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哪怕他年幼時,血脈力量還未完全覺醒,血脈暴動的程度不是很強的時候,也從沒有過半小時就停止惡化的情況。
所以這一次的例外,是因為什么原因
封不厭微微陷入沉思。
房門被人打開之前,他的身體狀況還是和以前一樣,似乎是從房門打開之后不,不對,不是房門打開之后。
封不厭眉頭輕蹙,撫摸著蛋殼的手突然頓住,視線緊跟著就落在了安安靜靜的蛋身上。
好像,體內暴動的血脈力量,就是在他把蛋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從那一刻開始停止了繼續惡化,逐漸好轉起來。
可是這怎么可能
困擾了他整整二十七年,甚至再過不了幾年就會奪取他性命,全宇宙沒有任何方法治愈的惡疾,真的會因為一個簡單的觸碰而被遏制住嗎
理智告訴封不厭,這件事是不可能發生的。但事實擺在這里,無論他有多不愿意、或者說不敢相信,這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封不厭微微垂眸,抬手捏住了左耳上的耳骨夾。
耳骨夾還在發燙,說明他體內的力量還在持續暴動,但那溫度卻并不像之前那樣灼人,證明暴動的力量的確溫順了些許。
黑瞳中涌動著難以置信和些許探究,他把蛋從桌上抱起,聲音很輕地問“是你嗎,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