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警戒地打量著四周,可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以外,現場就只剩下了微風吹拂過樹枝的聲響。
“刷啦啦,刷啦啦。”
葉片和葉片輕輕地相撞,竟然還有種玉石相接的清脆響動。
雖然這場景的確是賞心悅目,可是自從他醒來以后,三只亡靈先生到現在還處在沉眠里,這也就意味著,那陣香氣所生效的對象不止斯科特一人。
而在這種情境下,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少年就負擔起了保障全員安全的責任。
忽然之間,
斯科特原本向前方邁進的腳步一頓。
明明周圍沒有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但他卻就是感覺到冥冥之中,像是有一道視線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是誰
斯科特猛地轉身,可身后除了下垂的枝條以外,并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他那雙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視線逐漸聚焦于那根晃晃悠悠的樹枝之上。
“是你”
斯科特的眼底帶著淺淡的疑惑,可是聲音卻不容質疑。
剛才的那種被注視的感覺,難道就是來源于這根樹枝不,是來源于這溶洞里唯一的巨木嗎
被少年叫破了身份之時,那樹枝歡快地搖晃了一下,接著整個樹木周身的瑩光似乎都更亮了幾分,快把這個洞口照成白天了。
“孩子,我的孩子你終于醒了”一道激動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
那聲音溫和又喜悅,像是隔著遙遠的距離傳來,有種因為信號不良而帶來的空靈感,一時之間竟是難以分辨出說話者的性別是男是女。
即便早有心理預期,當意識到是一棵樹在對自己說話的時候,斯科特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他看向那棵樹的樹干呃,應該是樹干的部分在對自己說話吧并且準備問些什么
“你是、、”
“啊”
可還沒等到斯科特問上兩個字,那聲音卻像是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樣,猛地發出了聲刺耳的尖叫。
“孩子,我的乖孩子你怎么從坑里出來了”
“乖,快回去我給你準備了年份最久的那部分土壤,還有對你非常有好處的泉水,只要你乖乖在里面待上幾百年、不,只要幾十年,就能長的和我差不多高了”
對方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其語氣之真誠,就連斯科特一時間都沒分辨出來它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可怎么可能是認真的呢
他還從來沒聽說過人類挖個坑埋點土,就能讓自己長得和樹一樣高、、
等等,和樹一樣高
斯科特猛地意識到了點什么,但因為那結論太過離奇,他自己都不是很敢確定。
“我不需要這樣做。”斯科特嘗試性地和這棵樹交流,“我想我更習慣待在地面上。”
果不其然,
就在斯科特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后,又是一聲尖叫傳來
“啊”
這次,斯科特提前做好了準備,用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可憐的孩子啊都是我的錯讓你淪落到了外面去這外面的生活沒有一片安定的土壤,沒有半點滋潤的靈泉,就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
“我可憐的孩子,你竟然都已經習慣了用雙腿來走路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多可怕啊,那么多年,全都用雙腿走路”
那聲音說著說著,甚至還悲從中來地開始啜泣。
巨大的樹木來回搖晃,有不少的水珠噼里啪啦地從樹梢上掉了下來,竟然真的像是在悲傷哭泣一樣。
斯科特“”
雖然他并不覺得用雙腿走路這件事有什么可憐的,但站在一棵樹的角度上來說,需要把根拔出來到處走動,可能是相當殘忍的一種經歷了吧
他勉強能夠理解這棵巨樹在為何而哭泣,
但問題在于
對方為什么會把自己也認成了一棵樹啊
沒錯,就是一棵樹
不管是剛才他醒來時雙腳栽在地下的姿態,還是說這棵樹一口一個的“我的孩子”這樣的稱呼,都明明白白地指向了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