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如果不是缺人手,我怎么會帶你這個愣頭青出來跑貨”
破廟里的爭執聲逐漸變小。
這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滑”到了破廟屋檐下。
它就是被那點短暫而微弱的火光吸引來的。
黑影很薄,就像一卷毯子,又像一層皮,詭異地爬上了墻。
厚氈布完全遮住了破廟的窗戶,一絲光都不透。
不過,仍然有一股木柴燃燒的味道從縫隙里飄出。
影子貪婪地湊近,深深地吸了一口這美妙的煙塵氣息,循著這股煙味,它確定了窗戶的位置,從廟外悄悄地把氈布頂開了一條縫。
由于它的軀體是漆黑的,完美地代替了氈布,里面的人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影子往里面窺視。
燃燒的火堆旁邊坐著五個人,都是壯年男子。
溫暖干燥的氣息、烘烤的食物香味、還有源源不絕的陽氣。
影子情不自禁地扭動著。
“喵”
一只黑貓鉆出來,警惕地看墻壁。
在火光的照耀下,那條厚氈布投在墻壁上的倒影似乎變成了一條蛇。
“嗯那是什么”
這些人警覺地望向窗口,并且招呼同伴查看。“別緊張,是外面的風雪太大了,沒看到火也在搖晃嗎”
“再去蓋一張氈布”
“喵”
黑貓尖厲地嚎叫。
這個動靜讓破廟里的人全部閉上了嘴。
“頭兒,外、外面有東西”
“住口。”
出聲叱喝的頭領留著一把絡腮胡,身形高大。
他抱起黑貓,感受到貓的尾巴都炸起來了,神情頓時變了。
黑貓是辟邪的,能看到臟東西,他們出門還要帶上一只貓,就是做“眼睛”用的,晚上還能守夜,比人都靠譜。
現在黑貓的反應,讓他們心生恐懼。
“該死,快貼黃紙符,所有縫隙都不要漏掉。”
眾人手忙腳亂地從包袱里掏出黃紙符,胡亂地往墻上、窗戶、門上張貼。
越慌,就越容易出錯。
那個年輕人手一抖,黃符紙掉了。
他偏偏又站在窗口,鬼影無聲無息地貼住了年輕人的軀體。
鬼影飛快地在地面各種影子之間交換著隱藏,眨眼就碰觸到了黑貓的影子。
黑貓身體一震,雙眼發直,不叫了。
火堆剝嗤剝嗤地燃燒著,破廟里的人沒注意到黑貓的異樣,只是緊張地貼符紙,并四下張望。
又過了一會,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絡腮胡拿出一條魚干丟在地面上,黑貓用爪子扒拉魚干,慢吞吞地鉆到角落里。
“沒事了,那東西走了”
大家都松了口氣,只有絡腮胡還放不下心“你們睡吧,今晚我來守夜。”
雖然虛驚一場,但是實在太累,熬到下半夜,連絡腮胡的眼皮也開始打架了。
只有之前那個掀氈布闖禍的年輕人,因為不習慣這種環境,遲遲無法入睡。
“奇怪,怎么越來越冷了”年輕人小聲嘀咕,努力往火堆旁邊湊了湊。
他沒有看到,黑貓已經躺在角落里一動不動了,而映在墻面的火堆影子里面慢慢分離出了一張皮似的東西,正在緩緩靠近自己。
鬼影深深地吸了口氣。
年輕人腦袋一陣昏沉,雙手垂落,失去了知覺。
鬼影獲得陽氣,也發生了變化,它從一卷皮變成一個女子的剪影,同時上半身逐漸脫離墻面,伸長的手指已經搭上了年輕人的肩膀。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