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修士確實動作靈活。
嬰孩睡著之后,胡修士把他放回了籃子里面,但是他的動作怎么看怎么別扭,總好像他手上還有個孩子似的。
如果楚州修士都是這樣的習慣,岳棠覺得自己懂了為什么當年那個散修會說楚州修士邪性了。
不知情的人,搞不清問題出在哪里,怎么看都覺得這些楚州人不正常。
煉丹的姿勢不正常,煉器的姿勢不對勁,連坐在蒲團上修煉的姿勢都很古怪。
岳棠沉默。
是他開啟了秘境,給楚州修士帶來了這場麻煩,所以修房頂也好尊重楚州的風俗也好,是理所當然該做的。
卻沒想到胡修士因此對眼前“鬼修”的觀感更好了。
胡修士也跟外州修士打過交道,都是談了幾句就談不下去,外州修士總是一副“你們楚州怎么這樣”的皺眉表情,早年胡修士還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給楚州抹黑了。
后來一想,管他呢
他堂堂金丹修士,就是喜歡不修邊幅,逮著人嘮叨。
“哇。”
深夜,破廟里忽然響起了啼哭。
阿虎翻了個身,用爪子堵住耳朵。
沒錯,嬰孩都是睡兩個時辰就醒的,他們生理循環的一天就是這么短,跟普通人不同。
好在修士的一天也跟凡人不一樣,可以一直保持清醒。
但是阿虎貪睡。
它抬頭望向神臺,那里被岳棠施加了法術,聽不到法術屏障外面的一點聲音,就算廟塌了小孩都可以繼續睡。
阿虎在進入法術屏障被小孩睡夢里抱著揉亂毛,還是留在外面聽噪音這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不決。
突然它身上一暖,抬頭望去,正好看見岳棠收回了手。
岳棠也給阿虎加了個法術屏障。
阿虎舒舒服服地躺下來,喉嚨里發出了滿足的呼嚕聲。
那邊胡修士飛快地解決了所有問題,從那個吃著吃著就睡了的嬰兒嘴里取出葫蘆,看著窩在岳棠身邊的阿虎,好奇地問“這是虎妖吧”
岳棠點了點頭。
“我第一次見到修道的妖獸。”胡修士最初以為阿虎是貓妖,沒有在意。
后來仔細辨別才發現不對。
這只妖獸竟然有筑基期的實力,感覺不出來,一是它變成了貓,裝成很弱小的樣子,二來沒有激烈的妖氣,畢竟道者的氣息總是趨于平和的,表象是“不爭”。
“入道艱辛,這只虎妖必然誠心正意地叩拜在山門前,感動了某位宗門前輩吧”
“”
岳棠想了想,然后說
“道友平時喜歡看人間話本話本上常有此類傳說,言某山某妖心向道法,在道觀寺廟門前跪拜。”
“哈哈,正是”胡修士拍腿大笑。
笑到一半又連忙捂住嘴,低頭看那嬰孩,發現沒被吵醒,這才一本正經地繼續道
“話雖如此,但是對妖獸來說,遵從本性更容易修煉,也能更快變強,比起拜師的機緣,還是那份求道的恒心更重要啊這也是幾乎看不到妖獸修道的原因。”
特別是在天地靈氣斷絕之后,修道極難入門,煉氣期的修士只能變得身輕體健一些,而妖獸天生就有強橫的體魄。
“先生收的好弟子啊。”胡修士贊道。
岳棠沒有回答,他伸手撫了一把阿虎的腦門。
阿虎眼睛在暗處反光,然后又瞇了起來。
“不是弟子,是踏上求道之路的后輩。”
岳棠收回了手。
這讓胡修士對岳棠的身份更好奇了,難道這位鬼修是半途出了意外不得不化為厲鬼嗎妖獸能繼續修煉,鬼也沒道理不可繼續求道。
嘶,夏州南疆的修士果然不凡。
胡修士從布袋褡褳里取出一張舊棋盤。
“長夜漫漫,先生想要手談一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