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判官、鬼將、鬼差全部走了,赤陽府陰司衙門大堂的門也被關上,陰沉漆黑的屋子里,只有兩點懸浮的藍色鬼火。
長德公臉上的假笑也緩緩消失,變得冷淡,嫌惡。
他一腳踹開一張椅子,舒舒服服坐下了。
“你來做什么”長德公毫不客氣地問。
“我希望你不要蠢到在瀚劍山藏人。”
楚州城隍同樣滿臉厭惡,仿佛留在這里多說一句話,都讓他渾身不舒服。
長德公可不會給他面子,徑自冷笑“瀚劍山當然有人了,那個云杉老仙誤殺了一位元嬰修士,人不來我這里,會去哪兒”
“荒唐”
楚州城隍猛然拍了下案幾,滿臉惱怒。
“你是想讓云杉老仙抓住把柄發作楚州陰司,還是活得不耐煩準備找死你明知道這段時間云杉老仙一直派遣天兵,在楚州各個陰司到處轉悠,還敢去收留那些奪舍修士。云杉老仙拿的借口是找預言中人,他扯著這面虎皮到處耍威風你這些年做的混賬事如果被天庭知道了,整個楚州陰司都要遭殃。”
長德公根本不吃這套恐嚇,他往椅子上一靠,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不很符合福明靈王你的愿望嗎赤陽府城隍這個位置你早就想要換成別人來坐了,不過我怎么記得,這些年住在瀚劍山的奪舍修士里面,也有您的徒子徒孫”
楚州城隍陡然色變,他冷厲地注視著長德公“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您不是三千年前成仙的龍星地仙嗎聽說一起成仙的五個人,最后就活下來你一個,瞧老夫糊涂啊,說錯了話。你也不算活著,你只剩下魂魄。不過到底是仙人,還能得到一個州城隍的鬼神敕封。”
長德公的話語如利刃一般,一刀又一刀地剮在楚州城隍的臉上。
楚州城隍怒氣滿盈,滿眼殺意。
長德公無所謂地繼續說“我還聽說,云杉老仙也是三千年前成的仙,被稱作人間最后一個成仙的修士這也就是在人間,他給自己掛上一個老仙的名頭耀武揚威,放在天庭,嘖,這點資歷恐怕要跪在天庭大殿上擦地磚。啊,老夫忘了,他想去擦地磚都不成,天地斷絕之后,成了仙也只能窩在人間做個地仙,天庭不收啊。”
這字字句句,明著在罵云杉老仙,實際上還是“掌摑”楚州城隍。
楚州城隍的臉都氣紫了,周身陰煞鬼氣浮動,瞬間整個大堂如墜魔獄,罡風陣陣,普通的陰魂頃刻間就會被撕成碎片。
然而,長德公身上浮起了一層金光。
金光越來越盛,直接抵消了這恐怖的陰寒罡氣。
“哼”
楚州城隍知道無法奈何長德公,只能收起陰煞鬼氣,咬牙切齒地說,“你不過是一介凡人受敕封而成的府城隍,竟敢大言不慚,嘲笑地仙”
長德公無所謂地拱手“下官放肆,下官有罪,下官一定小心躲著那云杉老仙,不知福明靈王還有何見教”
楚州城隍一甩袍袖,怒極而去。
守在外面的判官與鬼將嚇了一跳,急忙跟上。
赤陽府陰司里的小吏與鬼卒戰戰兢兢地目送他們遠去。
赤陽府陰司判官一邊跑,一邊陪著笑臉送到了陰司衙門外面。
等他直起腰,擦了擦額頭的汗,苦著臉回到衙門大堂。
“老爺,你收斂一點脾氣吧瞧今天這鬧的”
長德公哼笑一聲,手中牙牌隨意一揮“馬上傳一封信給瀚海劍樓,就說老夫給他們找了個盟友。”
“啊”判官一驚。
老爺這是要把“助寇”進行到底啊。
“您想清楚了,這可不是人間造反。當官的可以衣服一脫官印一砸說我也造反,咱們這官袍脫不掉的。”判官愁眉苦臉。
長德公挑眉問“怎么,怕死”
“哪能啊,不早就死過一次嗎”判官麻溜地轉身寫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