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清醒了過來,露出憤怒表情的巨臉從洞口移開了。
雖然中了一槍,但對它造不成致命的影響,最多讓它暫時避開。
林苑單腿跪在地上,舉著槍,視線始終盯著那個還在滴落著濃酸的洞口。
“救人。”她開口說話。
舒景同愣住。
“救那個哨兵。”舉著槍的林苑目不斜視,平靜的說,“她還活著。”
被從怪物口中搶回來的哨兵昏迷不醒,她的左肩被貫穿了一個恐怖的空洞,大量的血液迅速染紅了地板,看上去已經沒救了。
但她依然還活著,年輕的臉慘白得毫無血色,還有著微弱的呼吸。
“快。”林苑說,她甚至分出一條手臂,按住那血如泉涌的傷口。
舒景同找到飛艇上的急救箱,剛要往前走,一位同伴,就是吃飯的時候坐在他身邊那位好友,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
“別去,景同。”那位同伴說,“你已經有了婚約了。”
舒景同愣住了,
“你去像什么樣子。”同伴比劃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受傷的哨兵躺在地上,傷在肩頭,要為她治療,肯定避免不了解開衣物,觸碰到肌膚。作為從小講究禮儀的向導,在正常的時候,確實是不應該去碰哨兵身體的。
“這都什么時候了。”舒景同不悅地說。
“那只是一個底層的哨兵。”同伴拉緊他,“你想一想。回去以后,他們肯定會添油加醋的說這事。你未婚妻如果知道你在飛艇上和這樣平民哨兵接觸,心里會怎么想”
“別去了,何必呢,只是一個出身平民區的哨兵。救下她也沒用。”
如果那個哨兵還活著,那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但很顯然,這個哨兵已經快死了。救下她也沒有用。
“你不會也想,搞得和那個林苑一樣解除婚約被所有人嘲笑吧”同伴努了努嘴,朝著林苑的方向。
舒景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被大家稱呼為怪人的林苑,一手托著槍,緊緊盯著怪物隨時出現的缺口,卻騰出了另一只手按在哨兵不斷出血的傷口上。
飛艇還在搖搖晃晃的飛行,窗外有時不時撞上玻璃的怪物或者哨兵。
在不太明亮的艇艙內,一束陽光從頂部的缺口投下來,陽光里飛舞著細碎的飛塵。
那位瀕死的哨兵就這樣躺在陽光中,年輕的女孩,長長發辮,四肢無力地癱著,一身的血。
林苑單腳跪在她身邊。
她抿著嘴,視線盯著那隨時會出現鬼怪的洞口,一只手我行我素地按住身邊的哨兵。
完全不管身邊的人有沒有在說些什么。
她好像從來不會在乎似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舒景同甩開拉住他的同學,帶著急救箱來到受傷的哨兵身邊蹲下。他先用剪開那個哨兵的衣服,再拿出止血鉗止血。傷得太嚴重了,他也只修習過基礎的急救學。真的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救活這個女孩嗎
舒景同用袖子抹了一下額頭,發現自己一頭的冷汗。
有一個人在他身邊蹲下,那位出身貴族的妮可。
什么科目都學得很差的妮可伸手接過一只止血鉗,“我來幫忙。我其它科目都不行,就急救學得最好了。”
又
有一個女孩湊過來,拿起紗布幫忙擦掉哨兵額頭溢出的冷汗,“我,我也還可以。”
她或許忘記了,在不久之前,她坐在餐桌邊,用信誓旦旦的語氣說過,絕對不會碰那些貧民哨兵哪怕一下。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羞澀地剪開傷者的衣服,不再說話,用不太熟練的動作,全力救治這位危在旦夕的哨兵。
林苑怦一聲又開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