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老老實實,背對著浴室,抱著膝蓋等了很久。直到久到她覺得真的必須去看一看的時候。
浴室的門才終于打開了。
倪霽推門出來,頭發上滴著水,套著那件濕透了的白襯衫。
肌膚被冷水泡得發白,抿著薄薄的嘴唇,神色清冷而鎮定,像是他已經渡過一切苦難,又變回那位可以戰斗在沙場的戰士。
濕透的白色襯衫薄薄地貼
著他的身體,透出了暗藏力量的肌肉,繃緊月復肌的窄月要。
他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核心力很強。手上甚至又帶回了那副黑色的手套。
黑色的修長手指掰住了浴室的門框。
林苑在看到那手的一瞬間走了一下神。她想起這哨兵剛剛癱軟在榻上的時候,自己是怎么把這一層肌膚一樣富有彈力的黑色手套從他顫抖的手上剝離。
柔韌的黑色布料一點點往下褪,手背的皮月夫露出來,自己觸碰到哪里,月幾月夫的戰栗就延伸到哪里。
脫一個手套,像是卸了他的鎧甲。握過刀殺過人的修長手指無力地軟在她的手上,不停顫抖著,任憑她采了血。
林苑胡思亂想的時候,倪霽已經從浴室走了出來。
他停了一下腳步,在離林苑最遠的位置,把滴答答的自己坐進一個矮矮的沙發里。
坐在那里,低著頭,抹了一把頭臉的水,手肘支在膝蓋上,用雙手捂住了眉眼。
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上,原本就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如今又添了一個帶血的牙印。
一絲紅色的血液從那個牙印里流出來,流過發白的手腕,流進濕透了的襯衫袖子里,洇濕了出一片刺紅色。
給那個低著頭,渾身濕漉漉地陷在沙發中的男人添了一分的艷色。
他低垂著額發,黑色的手指捂著眉眼,一言不發地沉默著。
林苑伸出手,還沒觸碰到他掛滿水珠的頭發,他就把埋在手指中的腦袋偏了過去。
“別碰我。”
抱,抱我一下
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林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第一個暗啞又低沉,是從口中說出,被林苑的耳朵聽見。
另一個聲音并非語言,強而濃烈的情緒意識,直接傳入了林苑的腦海中。
林苑的腦子還沒想好要聽哪一邊的主義,手臂已經和觸手們一起伸出去,給了那個渾身冷得像冰一樣的哨兵一個擁抱。
兩個人的肢體都很僵硬,
林苑的理智回歸的大腦,是不是有點尷尬他真的有這樣想嗎會不會是我聽錯了。
哨兵濕漉漉的腦袋抵著她的肩膀上,后背的肌肉緊緊繃著。
但很快,那繃得像鐵塊一樣的肩背松垮了下來。林苑聽見了很輕微的呼吸聲。
林苑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拍了拍那又冷又濕的脊背,發現他在微微顫抖。
觸手們纏繞上來,把那個哨兵抱緊了,摸了摸他擱上林苑肩頭就沒有再抬起來的腦袋。
謝謝
林苑聽見了一個聲音,
已經分不清是耳朵聽見的,還是精神體觸摸到的。
林苑懶得再管,收緊手臂抱住了懷中那個咬著牙關卻一直在不斷發抖的身軀。
知道他備受了委屈和折磨,知道他想要這樣一個擁抱。
這就夠了。
時間變得很濃稠,不知道是在流逝還是凝固在了這一刻。
不知這樣過去多久,倪霽才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