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走,要來這里”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林苑翻滾身體。金色的槍尖貼著臉頰插在地面,截斷了她幾縷長發。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要毀了它。”林苑抬頭凝視著近在眼前的薰華。
自從進入這里,眼中所見,是被反復折磨的向導,被循環死去的女孩,被在養殖場像牲畜一般囚禁的哨兵,被豬啃食的人類,被尖刀殺死的少年
污黑到極致,邪惡到令人深惡。
“這個地方不該存在,我要把毀了它。”林苑緊盯著那只剩下半張面孔還屬于人類的向導。
有一條觸手被分了出來,悄悄潛入了樹的世界。
“不自量力。”冰冷的黃金面具凌空望著她。
“我不但要毀了這里,我還要帶你走。”
林苑一字一句慢慢說,她從衣領中掏出那條石頭做成的項鏈,按在胸前,
“我答應溫莎了。”
凝結在枝頭的槍尖頓住了。黃金的面具下,下顎的肌膚蒼白,冰冷的雙唇微分,輕輕念了一遍那個名字,“溫莎。”
樹冠中金色的槍尖緩緩消失,黃金的樹葉輕輕的碰撞,發出一點清脆的聲響。
林苑知道自己成功了。以一對二,她沒有勝算。但只要她拉回薰華,喚醒這個自己曾經的同類,自己就還有勝算。
但就在下一刻,污穢似的血液從樹的枝葉間澆淋下來,流過那金色的面具,覆蓋住了薰華屬于人形的那一點點面容。
猩紅的血液污臟了金色的枝葉,流淌在黃金色的樹干上。染血的黃金樹凝滯不動,不再發出聲音,也再探索不到半點屬于人類的情緒。
金黃的槍尖密密出現在枝頭,帶著冰冷的光澤,遙遙指著地面的林苑。
殺意有如實質,毫不留情,只要林苑稍有動作,天空會下起密集的槍雨,將她就地射殺。
“它已經被我侵蝕了數百年。你以為他還是你同類”紅色的卵在林苑的精神圖景中發出詭異的嘲笑聲,“你想說動他幫助你可愛的人類”
“他已經完全屬于我,你很快也會一樣。乖乖屈服吧,我不想把你的身體搞得太破碎。”
卑鄙
無恥
你們有兩個人
誰要屬于你,好惡心
觸手們憤憤不平,在精神圖景中怒斥敵人。
其中一條冒出來說,你會生成很丑的樣子
那枚盤踞中星空中的猩紅之卵瞬間被激怒,交錯的血管起此彼伏地鼓漲,林苑甚至感覺能聽見它的尖叫聲,“射傷她,立刻,把她釘在地上”
哼,不止你有兩個人,我們也有。
就是
就是
他來了,他來了
空中傳來一聲急促的鯨鳴,那嚶嚶的聲音此刻在林苑的耳中聽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悅耳。
先出現的是那只巨大的虎鯨,黑脊白腹的大魚一頭撞進來,沖開染血的黃金樹,把林苑駝上自己的脊背,轉身游行,遠遠游動開來。
手持紅刀的黑衣哨兵在下一刻出現,他從高空一躍而下,瞬息判斷了戰場的局面。
紅色的長刀深深地扎入地面,刀銳,人兇,攜下墜之勢,一刀扎進大地上那攜蠕動的血管,刺進猩紅之卵的本體之中。
痛苦的尖叫聲在漆黑的巢穴中響起。
精神圖景中,入侵的猩紅怪物拖著長長的血管消失撤退。
林苑坐在大魚的背上,探頭從高處看下去。
殺氣騰騰的哨兵手握紅色兇刃,也正抬起頭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