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附近幾個哨崗的武器裝備都能得到更新,還多出了很多可以耕種的土地。”
“要是這樣的事多發生幾次該多好。”有人手舞足蹈地說,“慢慢的,所有的污染區,都回歸原樣。”
“哈哈哈,如果能那樣就好了。”
“我小時候的家,被污染區吞噬了。做夢都想有一天能回去看看。”
車里的氣氛熱鬧而愉悅。
雖然這些普通的旅客,沒有辦法直接從這次潰散的污染區內得到什么。
但他們依舊很高興,興奮得像是過年一樣。
人類苦污染區多年,在被污染區壓榨到極限的空間內茍延殘喘地活著。
難得聽見人類戰勝污染區的好消息。
令人心情振奮。
“想得倒美。這次不過是一次巧合。”老姚不咸不淡地給他們潑了盆冷水,“何況你們知道這次死了多少哨兵在里面嗎”
汽車正在緩緩開出哨崗的大門。
從車窗往外看,路邊的荒地上,停著一具具從污染區內搜尋出來的哨兵尸體。
白布覆蓋著那些戰士冰冷殘缺的身軀。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齊齊擺放在寒冷的城門外。
車輛緩緩前行,車窗內的乘客安靜下來,透過窗戶看著路邊那些死去的生命。
那些白布下的身軀,很多明顯的殘缺不全。有一些變得奇形怪狀,更有一些已經完全不像人類的身軀。
原來死去了這樣多的人。這樣多年輕又可愛的生命。
哨崗的喪鐘被人敲響。
鐘聲響徹托梅娜哨崗上空。他們的戰友守護在尸骨附近,有許多人流下眼淚,唱起了一首鎮魂歌。
這是邊境哨崗的哨兵之間獨有的送別儀式。
他們在告別,告別那些并肩作戰,生死之交的朋友。
林苑貼著車窗玻璃,看窗外那些送葬的哨兵。
觸手們接觸到了異常濃烈的情緒,悲傷的情緒蔓延浸染在車內車外,很多人眼中都噙著淚水,送別的歌聲一路響起。
但林苑心中一片麻木,體會不到多少的情緒波動。
她覺得自己有一點怪,或許是因為瀕臨了一次死亡的緣故,在治療艙里醒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看著浮動在眼前的綠色的水波,她覺得自己像泡在冰冷的海底中沉睡了無數年,剛剛蘇醒而已。整個人冰冷又麻木。
似乎有一點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明明溫莎離開的時候,她也曾經感受到那種不舍和難過。
林苑捏緊胸口那枚金色吊墜,努力去回想當時的那種感覺。那時候的自己,真像個普通的正常人類啊。
她一直很努力地,想讓自己成為一個會笑也會哭的普通人。
“雖然我不會哭。但如果我死去了,或許也會有人為了我而哭。”
林苑想到這里,莫名覺得高興起來,她甚至掰著指頭數一數,有哪幾個愛哭的家伙,會為自己掉下眼淚。
她扭頭看身邊的哨兵。
坐在身邊的哨兵脊背筆直,右手下意識地垂在身側永遠擺在能夠迅速拔出武器的位置,左手按著膝蓋,他在任何時候都處于警戒狀態,隨時都可以參與戰斗。
林苑想起他從猩紅之卵里殺出來時候的模樣,渾身浴血,煞氣蒸騰,像一柄銳利到驚人的刀,當之無愧的人間兇器。
但他為了自己哭了,他哭起來的樣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