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老姚這一趟行程的運氣真的不太好。
在回程的路上,他們遇到了攔路的劫匪。
那時車輛行駛在一片舊日的遺跡中。
一群模樣的古怪的沙鼠從被黃沙掩埋了底部的建筑中飛出來,張開寬大的翅膀,從那些廢棄了的高架橋中間飛過去,掀起漫天沙土。
司機老姚看著車窗外那一棟棟高得看不見頂的舊日建筑,心里忍不住又一次在想,那真是一個輝煌的時代。
到底是什么緣故,讓曾經擁有那樣高科技的人類時代徹底落幕。
如今的世界艱難得令人絕望。物資匱乏,科技落后,幾乎所有人在貧瘠又陰暗的世界里艱難地求生。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前方不遠處某棟荒廢的建筑窗口有一點紅芒一閃而過。
那里有人有埋伏
老姚心底咯噔一聲,剎住車就要掉頭。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們的車輛陷入了包圍圈。
這是一隊臭名昭著的劫匪,打著骷髏標志的旗幟,人數眾多。
在前后建筑的窗口都伸出了黑漆漆的槍口,甚至還有火箭筒。
不是客車上的車載武裝能夠對抗的敵人。而他們車上的戰斗人員只有一個受了傷的哨兵。
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老姚帶著幾個乘客下了車,和這伙匪徒的首領談判。
他跑了這條線路二十年,基本上知道這附近所有占山為王的隊伍和每一個臭名昭著的頭領。
這不是最強大的一只武裝,卻以殘忍和變態出名。
“車上的武器和錢全都孝敬給大哥。我們絕不反抗,只求活命。”老姚低著頭,弓著脊背,把態度放到最低。
“武器,錢,還有女人。”一個披著大衣,骨瘦如柴的男人高高坐在一堆廢墟上,手里捏著一個金屬的啤酒瓶子,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
“女人”老姚的臉色變了變。車上的女性乘客不多,大多數年紀偏大,只有一兩個年輕的。
其中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姑娘,還是一位向導。
他想到那個姑娘白生生的小臉,心里就難過了起來。
那樣瘦弱的小姑娘落到這些人手里,是活不了幾天的。他見識過這些人的手段,知道他們會怎么樣折磨人。
他曾經有一個妹妹,長得不太漂亮,黑黑的皮膚,人卻很聰明也勤快。和他一起攢錢買了這輛車。
卻在一次一起出行的時候,被這樣的家伙扯著頭發拖走了。
從此之后,他一直跑這條線路,二十年也不曾更改。就想再見一見那張黑黑的,和自己長得很像的臉。
二十年的來來往往,不曾給過他一點希望。
“錢可以都給你們,我車上還有一塊能量石,一并孝敬給大哥。請各位高抬貴手,人就算了吧”
老姚努力堆起笑容,異常地卑微懇請,指望這些惡魔偶爾發一次善心,
“我車上只有幾個年紀大的嬸子,沒,沒什么好留的。”
他想那個姑娘應該知道發生了什么,會把自己拾掇得丑一點。希望能蒙混過去。
“只要是女的,不論年紀,都得留下來。”
那個坐在高臺上的男人轉著手里的酒瓶,語調陰森,輕飄飄的,飽含著惡毒的意思。
他的身后,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嘻嘻哈哈地笑著,“至于留下來什么用途,就不勞你操心了。”
老姚低下了頭,他心里其實很早就清楚,遇到了這一隊惡匪,車里的女人是躲不過的。
自己能活下去,就算很幸運了。那些女人的下場會很可憐,余生只能像牲畜一樣,活在黑暗中。像自己那個妹妹一樣。永遠傳不出任何消息,永遠再見不著家人的面了。
但又能怎么樣呢這個世界總有太多的惡魔,太多的惡意。
大部分人都活得茍且偷生,死得卑微又可憐。
他還想掙扎著再說兩句,一個半空的啤酒瓶從高臺上砸下來。
那是一個金屬的罐子,印著價格昂貴的商標。金黃的酒液從瓶口濺出,澆到了他發白的頭發上。